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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旌仍然不答。

邱定相思习惯性自说自话,“最近咱们没接案件,秃头也没来,可是昨天会议室上多了一支笔……”

会议室的桌子上多了一支笔?韩旌的思路还没从“液氮”那里彻底收回来,给邱定相思开门本就带着几分不耐烦,邱定相思居然神秘兮兮地带着一支笔来告诉他“有大事”。韩旌伸出食指揉了揉双眉之间,淡淡地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邱定相思摊开手,手上是一支他们开会常用的普通水性笔,“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韩旌的目光从那支黑色水性笔上掠过,没看出什么名堂。邱定相思非常兴奋地说:“平时我们开会都用这种款式,桌上扔得到处都是,可是最近没有开会,为什么会议室里还是有一支笔?我就去摸了一下,结果……你拿一下。”他把水性笔往韩旌手里丢,韩旌张开五指接住,一接到手里,手心微微一沉——重量告诉他,这支笔不同寻常。

他将黑色水性笔举到眼前,这支笔线条流畅,透明的外壳,黑色的笔芯,没任何特殊之处。要说唯一极其细小的区别,就是它笔尖的圆珠是黑色的。

黑色水性笔的笔尖看起来一般都是黑色,因为沾染了笔芯的颜色,但任何人都知道,擦干净了以后,水性笔的笔尖是不锈钢小圆球。

可是这支笔的笔尖是黑色的。

它比普通水性笔重很多。

“看见了吧——这是一支录音录像笔。”邱定相思的声音沉了下来,“我拷贝了它里面的视频,它在桌上的角度是经过设计的,能拍摄我们将近三分之二个会场。虽然这支笔里面只拍了几天空空的会议室,但是在这之前它或者和它一样的间谍笔,说不定拍摄了我们所有开会的内容。”他拍了拍韩旌的肩,“韩旌,密码组里有间谍!我想了一整天,只相信绝不是你。”

韩旌微微一震。

他看见邱定相思很认真地看着他,说:“像你这么清高又厉害,只会拉仇恨对谁都不理不睬的,绝不可能是敌人打入我们内部的间谍!如果是,你这间谍的水平太次,太不爱岗敬业了!所以这件事我只敢偷偷和你商量。”

间谍的水平太次,太不爱岗敬业了?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是间谍的韩旌面无表情,他放下间谍笔,平静地问邱定相思:“你能确定这不是某些人在密码组内挑拨离间的工具?也许我们之间并没有敌人。”林丸死后,他的确真心这么期待,但从这支间谍笔出现的这一刻起,他知道一切都将发生不可挽回的变化。

“我当然希望组内没有任何人是间谍。”邱定相思严肃地说,“但是这支笔已经在桌上好几天了,它不是一天,如果是一天,或者几个小时那还能说是别人临时放进去的……”

韩旌点了点头,他听进去了。

“韩旌,怎么办?告诉秃头吗?”邱定相思说,“这玩意儿照着秃头的办公室呢,秃头的办公室就在会议室对面啊!这属于工作重大失误,让敌人打入我们内部,秃头会不会为了保住位置灭了我呢?”他焦虑得猛抓头皮,“再说那个放笔的内奸要是知道笔被我拿走了,将会怎么对付我呢?会半夜来突突了我吗?哎呀我的心啊……”他越说越真,从瞎扯胡掰到差点儿成功把自己说哭了。

韩旌终于说了句话:“再找找,如果有事,绝不可能只有这一支笔。”他淡淡地看着邱定相思,眼底也并没有太多情绪,“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