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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维欢垂下视线,盯着时亦南倒映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身影,跟在他身后走进华都酒店。

叶婉香住在酒店顶层的豪华套间,这里可以将南城一隅的景色尽收眼底,观光位置极佳,一晚上的价格也很昂贵。

因为时亦南提前给叶婉香打过招呼了,所以他们从电梯出来时,叶婉香所在套间的门并没有关着,而是盛情地敞着,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还非得你这尊大神亲自来见我?”叶婉香穿着优雅的长裙,脸上已经化好了妆容,头发也被烫得齐整,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看见他们出现不耐烦地说道。

白维欢看她这一身打扮,想着叶婉香今天应该是有什么活动安排的,但是时亦南突然的电话打乱了她的计划。

果不其然,下一刻叶婉香又继续说:“有什么事你快说,我约了人逛街,一会接我的车子就到了。”

“放心,我要说的事很短,我就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时亦南拉开餐桌旁的另一把椅子坐下,十指交叉搭在桌面上,望着叶婉香平静道。

叶婉香对上他的视线,目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心头忽然漫上慌乱的情绪,毕竟时亦南的表现太过反常,她甚至都已经忘了上一次她和时亦南这样平静的交谈是几年前的事。

她咽了咽唾沫,微微扬起下巴强装镇定道:“什么问题?”

“四年前我们说好了,我会和一尘分手,跟你回时家。我会和他分得很干净,绝不藕断丝连,从此只做路人各自安好,所以你不能为难他。”说到这里,时亦南顿了几秒,“但是你骗了我,是不是?”

叶婉香在听完时亦南说的话后,心脏登时落了一拍,但她早就做好了这件事终于被发现的准备,即使现在被时亦南挑破了说出,她也能很快恢复镇定,冷冷道:“是那姓白的告诉你的吗?”

时亦南盯着她的眼睛,轻声提醒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叶婉香深吸一口气直接承认了。

她当初敢那样为难白一尘,说到底还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白一尘温顺忍耐的模样让她觉得,白一尘一定不会把这些事告诉时亦南——他的自尊心,他的尊严都不允许。

结果呢?他的清高隐忍都是装出来的,她就说,那天他们见完面后就给她撂狠话,白一尘回去后一定是把这些事添油加醋地和时亦南说了,所以今天时亦南才会来找她“兴师问罪”。

叶婉香看着时亦南冷漠的神情,愈发觉得事情就是她猜想的那样,所以时亦南还没动怒,她就先自己气起来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这些都是他和你说的是不是?你就为了他说的这些事今天跑过来这里质问我?”叶婉香拔高声音,“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自己又说了些什么?他不仅骂了我,还骂你这条吃回头草的狗贱的可以——”

“不是一尘告诉我的。”时亦南打断叶婉香的话,把白维欢查到的那叠资料扔到叶婉香面前,让她自己看。

他有耐心,也能忍耐叶婉香对他的各种责骂,可是叶婉香到了现在居然还想抹黑白一尘,时亦南就听不下去了。

“你干了什么事,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时亦南屈起手指,在资料上敲了敲,“你要是不想看,或者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我可以一件件地重复给你听——”

“那会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把一尘毕业那会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弄丢了;你还给一尘那畜生养父杨孝和通风报信,让他回来缠着一尘;哦对了,在我和他分手之前你们就见过一次了吧?一尘怎么骂我,能有你骂他难听吗?”

时亦南语气淡淡地说着这些话,声调没有任何变化,相较于他以前和叶婉香说话的口气,已经可以称之为“温柔”了。

但恰恰就是他这“温柔”的态度如同火芯子,点燃了叶婉香的愤怒,她看着时亦南眉宇间的漠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瞠目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觉得是我在这里添油加醋?!白一尘他到底怎么骂你的我是没来得及录音,不然我真的要拿出来放给你听!”

时亦南往椅背上一靠,仰头目光森冷地看着叶婉香,就像是在看可笑的跳梁小丑,他说:“我来这是要和你说的四年前的事,不是来这听你怎么抹黑一尘的。”

叶婉香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时亦南一点也没信她说的话,这也难怪,毕竟白一尘伪装的那么成功,时亦南怕是早就被他骗得昏昏默默,除了他的话什么都不肯信了。

叶婉香怒极反笑,勾起唇角道:“好,你要和我说四年前的事对吧?说就说啊,你也知道你自己承认的事——你们两个以后是要做路人的,你见过哪对陌生的路人会每天晚上睡在一块?我那会是有先见之明,早就预料到了你会啃回头草,所以我做的那些事也没什么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