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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珩大概恨极了他,只要时亦南去酒吧,他就不关门,只给时亦南讲述白一尘过去的事,痛斥时亦南是个人渣,而时亦南也总是自虐般的,哪怕听着这些话他会很难受,哪怕已经听过好几遍了,他也还是重复地听。

就这样说了许多年,说到宋玉珩都觉得累了,也不想再和时亦南说这些了。

最后一个晚上,他破天荒的给时亦南倒了一杯苦艾,也给自己调了一杯果汁,说:“我要走了,去另外一个城市开酒吧,不想留在这里了。”

时亦南晃了晃杯里的绿色酒液,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地喝着。

宋玉珩忽然问他:“你觉得一尘是恨你的吗?”

时亦南举着酒杯的手颤了下,哑声道:“大概恨吧,我也恨我自己。”

“他不恨你。”宋玉珩却笑了,摇头说,“他出车祸的那天,我也在,救护车电话是我打的。”

时亦南顿时怔住,怔忡地望着宋玉珩。

“我送他进抢救室的,但是医生还没把他的……推出来的时候,我就跑了,我不敢看他。”宋玉珩闭上眼睛,就像是说出这些话对他是种折磨一般。

事实上,那也的确是种折磨,宋玉珩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在救护车里握着白一尘的手,听他说的那些话。他很庆幸最后一刻是他陪在白一尘的身边,他也多么希望白一尘在那一刻是不清醒的,能够把他错认为时亦南,这样他就可以了无憾恨地离开。

他都假装自己是时亦南了,他伏在白一尘耳边,对他说:“一尘我回来了,你撑住,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但是糊涂了那么久的白一尘,却在那一瞬清楚地认出了他——

“宋老板……宋老板……”白一尘孱弱地喊着他的名字,“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叫时亦南的人……请帮我转告他……我不怪他……我只想要一支玫瑰……一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