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打小被掼的。”叶慎宽不以为然:“小毛丫头能有什么事?一准又是没事找事。”

话虽这样说,到底纪南方还是去了,约在一间咖啡馆,服务生认得纪南方:“叶在那边。”

灯光很暗,东南亚风格的矮几上点着蜡烛,浅浅的陶碟里漂着瓣,守守正等得无聊,于是用手去捞那瓣。她的手指纤长,很白,其实叶家人都生得这样白净。纪南方老嘲笑守守的几个堂兄都是小白脸,但她是孩子,细白柔腻的皮肤,看起来像个瓷娃娃,此时拈起一瓣嫣红,嘟起嘴来,朝瓣嘘得吹了口气。那雪白的手指被瓣衬着,仿佛正在消融,有种几乎不能触及的丽。纪南方想起古人说“指若柔荑”,忽然觉得这形容太不靠谱,茅糙那样粗糙的东西,怎么会像手指?因为这样纤细柔嫩,仿佛碰一碰就会化掉。

而烛光正好倒映在她眼里,一点点飘摇的火光,仿佛幽暗的宝石,熠然一闪。她的眸子迅速的黯淡下去,仿佛埋在灰里的余烬,适才的明亮不过是隔世璀璨。在这一刹那他有点好笑,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有了心事,而且还这样郁郁寡欢的。

抬起头来看到他,还是有点孩子似的气鼓鼓:“我等老半天了。”

“大,我从城东赶过来。”他漫不经心打发服务生:“矿泉水。”

然后摸出烟盒,还没有打开,她已经轻敲了一记桌子:“公众场合,我最讨厌二手烟。”

“你哥不也抽吗?”

她理直气壮:“你又不是我哥。”

“你喝咖啡?”他瞥了她面前骨瓷杯碟一眼:“小孩子别喝这个,省得晚上睡不着。”

“你才是小孩子呢,”她倒不生气了:“再说我又没做亏心事,怎么会睡不着?”

“哦?”他有意逗她:“那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