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仍在血液里沸腾。

古德白平静地凝视着自己狰狞暴起的青色血管,难以言喻的力量正冲击着身体,花瓶里正饮水的花忽然不受控制地竭力盛开又瞬间枯萎,青绿色的枝条顷刻间变成象征死亡的枯褐,最后一点生机被焕发后,凋谢的花瓣落在桌上,残留下馥郁又腐烂的香气。

疼痛感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还没实验成功的药剂就敢往身上打,真不知道该说是心智不全,还是精神失常。”

古德白抚摸着手臂上的针孔,触碰到时仍能感觉到微微发刺的胀痛感,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得到另一个人的大脑没有听上去那么惊悚。

这种感觉更像是看了本有趣的书或一部精彩的电影,你对每个角色了若指掌,对每个剧情烂熟于心,不管乐不乐意,看到关键词就能从记忆里浮现出来前因后果。

古德白知道这位同名同姓的死者会叫余涯为“哑叔”,在他幼年时余涯还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因救过古老爷的命得以拥有新人生,他进入如同另一个世界般的上流社会,为了避免给古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总是尽量避免开口。

骄纵的小少爷嬉笑着喊他“哑叔”,用谐音来讥笑余涯的不善言辞,溺爱的父母纠正不成,后来就成了习惯。

可这不是古德白的习惯,他也懒得去冒充另一个人。

就像他们俩重叠的名字一样,被长辈期许着德行洁白的人已经死去,而古德白单纯只是追赶起洋名风潮的父母无知下的一个笑料。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却截然不同。

不过也不算全无好处,当人们在葬礼上念起他的名字,就是最后一场正式的分别,多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