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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 榉木无青 792 字 2022-11-17

项知言轻轻从后面拢住了我,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我想我爸了。

小时候烟花爆竹燃放还没有管的很严的时候,除夕晚上他就带着我去空地上放烟花,放二踢脚,有一种从地面燃起来像是风火轮一样,火花能转着打好几个圈。过了午夜再吃饺子,压岁钱压在枕头下面,第二天一睁眼就能看见。

然后初一要呆在家里祭祖,初二要去登山踏青,初三开始拜年。会有很多人来,各个剧组的演员导演,认识不认识的亲戚。到了晚上我爸会特地做一顿烧肉来吃。家里不管是原先在平阳还是后来到湖城,一直要到了初十才会安静下来。然后马上就是元宵,平阳的庙会会办好几处,我们家附近的在一个社区活动中心里,猜灯谜能换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小东西,那就是过年最高兴的时候了。

都不值钱,但是我和我爸联手能猜到一大叠兑换劵,倪曼就带着口罩在旁边问你们爷俩是不是来打劫。

这些后面都没有了,搬到湖城之后,没有灯谜可猜,没有烟花可放。登高踏青也没有高可以登,湖城附近最高的山看上去也就是个土坡。

孟家买回了大宅子,所有人都住到一起,每年过年都声势浩大地弄一整个宴席和旷日持久的社交活动,迎来送往的人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但是我却越来越不喜欢过年。

只有枕头下面压着的那一份压岁钱和午夜过后吃的那份水饺还是原来的味道。

那是我爸特地单独做给我的,里面会挑两个饺子出来,包的时候放两个一块钱的硬币。

倒不是有什么寓意,就是那种集体包来下锅的饺子我总吃不到钱,所以他就特地包来给我。

真的是把我惯的。

我总是很想他,在生活的各种间隙或者陡然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也很怕想他,因为总是难免想到这世上有一个非常爱我,而我也同样很爱的人不在了。

从过程来说,他还是被我气死的。

我觉得冷,往项知言的大衣里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