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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很快传来,两扇雕花木门被推开,少年干净明澈的眼瞳映着她的身影,那双眼很快弯了起来,他认真道:“四百三十一,但我还没数完。”

“不用数了,我问你一些事情。”殷凝进屋,反手把门关上,又将窗帘放下,还算宽敞的雅间顿时幽闭了起来。

她做这些事情时,少年乖顺地跟在她身后,走到哪跟到哪,小尾巴一样。

殷凝看着桌案上那盏唯一亮着的八角宫灯,雅间里灯盏不少,但他似乎是因为久封棺中,不太习惯光芒,所以她只点了一盏。

临窗的地板上铺了一层软毯,殷凝过去坐下,又支了一张红木小几,示意少年坐她对面。

他顺从地跪坐下来,脊背习惯性地挺直,衣袖整齐垂落,双手搭在腿上,安安静静地看她。

跪坐的姿势…在这个世界,要么是下位者,要么是犯错者在赎罪。

但殷凝感觉她面前的少年并不属于上面两种,他只是端正而安静地坐着,毫无杂质的眸光全落在她身上,哪怕殷凝不开口,他也会耐心地一直等下去。

群玉台的雅间自然不是什么正经的房间,红纱幔帐,鸳鸯垂铃,他背后的屏风上鸾凤交鸣,屏风中间是布置得跟婚床一样的红罗锦榻,铺了些许合欢花瓣。

殷凝思维发散地想,只要给他披个红盖头,俨然就是坐在洞房等候的新嫁娘…好吧,扯远了。

她缓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瑶山阁的修士还在到处逮人,她总不能一直称他殿下。

少年歪头想了片刻,道:“我不会念,但我记住了怎么写。”

竟然不识字…殷凝转念一想,他都被关了一百年,倒也正常。

细瘦指节蘸了茶水,在桌案上一笔一划生涩而缓慢地写下两个字。

“雨齐?”殷凝试着念了出来。

少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记得只有一个字,怎么会是两声。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