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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收拾房间的功夫,他独自去了后山,想着在走前给师父坟前清理干净,以免山石塌陷,再把本就寒酸的坟茔冲垮。

于道士而言,师父这个存在总归是带着几分特殊意义的,老头是将他从人世间剥离的始作俑者,也是传他绝世武功的高人。这种复杂又奇异的感情实在是太难以应对,他踩过厚实的积雪稀里糊涂的思考了一路,最后也只能粗略的认定他师父大概是个好人,毕竟师父每次从山下带吃的回来都会先把肉多的那一份给他。

孤山上的师门情谊应该是天底下独树一帜的,同道士相仿,顾清毓对师徒情分的理解是一坛浊酒。

道士到后山时,坟前已经有人在了,本该在军中休养的顾清毓勉强恢复了精神,他背着双锏带着行囊,见道士来了一点也不吃惊,只就着席地而坐的姿势给道士挽起了被雪湿透的裤脚,弥补了一下数年前的遗憾。

“正好,还剩一小半,你陪老爷子喝了。”

顾清毓剃了胡子修了头发,难得用正八经的样子见人,他抄起地上的酒坛递给道士,深邃英俊的五官绝对对得起他的名字。

“别往地下坐!多大人了还没点数,山上那么凉,再给你冻病了。”

好像是要一次性补偿玩兄长应尽的义务,顾清毓今日格外细心,他一把薅住想坐去地上的道士,顺手揍了一下道士的屁股,俨然就是个操心的老母鸡

“把酒喝完早点下山,等到京城了就好好守着你家饭票过日子,多安心养养,别急着重新练功。听见没有啊?——师兄跟你说话呢!”

“……听见了。”

道士眼帘微动,甚是罕见的做了一回温驯听话的小师弟。

他先是颔首应下,又用双手捧住酒坛,无比笨拙的饮尽了里头的酒水,顾清毓知道他不会喝酒,其实只给他留了浅浅的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