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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的天鸠蚕再如何吐丝也终究会力竭,那枚黑金骨盾再如何帮他们抵挡伤害终究防不住腹背受敌,身边的封闻秉更不过只是个血肉之躯的男人,他举起银枪的手一次比一次迟钝,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但他护在怀里的阿姝,哪怕灵力早已用尽,却依然干干净净,整洁如初。

世界上最绝望之事,莫过于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疯子吧。阿姝看着两人被逼退到的悬崖,看着封闻秉已经能拧出血的长袍,有些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你怕吗?”身边的男人哑声问。

阿姝垂眸:“怕你死得太早。”

“这就不劳你担心。”封闻秉听罢大笑,笑不过几声,便又忍不住按住胸口低咳。看着愈发逼近的敌人,他猛地搂紧身旁女子,毫不犹豫地向崖下跳去。

就在跳下去的瞬间,阿姝手中蚕丝齐发,最后一丝灵力绘成缓冲阵法,虽只作用一瞬,但好歹缓解了些许二人下落速度。封闻秉一手搂住她一手努力将□□划向崖壁减缓冲力。下落过程中见到崖壁横木更是眼睛眨都不眨将自己向横木上撞去。

当最终二人落到崖底时,阿姝只是摔断了一条腿,封闻秉却已经成了血人。

阿姝心口像是刺了根似的发疼,她颤抖着手摸向怀中储物袋,只摸出一只巴掌大的空瓷瓶,瓶身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不可贪杯”。真是讽刺,枉她来到这世界这么久,身边的物什用度不觉间却皆放在蓝离身上,到头来她唯一拥有的,竟然就只有封闻秉送她的一壶喝光的桃花酿。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眼中的泪却越笑越多。传说中崖底的泉水或是神医毕竟只是传说而已,她环顾着光秃秃的崖底,顾不上摔断的那条腿,将封闻秉的头枕到自己完好的另一条腿上。

割开皮肉,流出来的鲜血好歹还剩了些灵气,能帮男人吊着些气。

阿姝看着男人半睁的眼,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男人的脸上,一点点地洗刷他脸上的脏污。

“你就要死了。”她吸了口气,哪怕这个男人奄奄一息,她的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生疏的带着一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