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大门。

颜许对蛋蛋说:“有客人来了,你别出来。”

蛋蛋摇晃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在点头。

透过猫眼看出去,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头红色的头发,下颌骨有点往外凸,不算漂亮,也不算丑。她穿着印花的花衬衫,手里还端着一盘点缀了奶油的饼干。

颜许打开了门,冲女人笑了笑:“陈嫂,你上次送的饼干我还没吃完。”

陈嫂笑了笑,她声音很细,很尖,但是很轻地说:“你陈哥今天想吃,我做的有点多,就给你送一份过来。”

她把饼干盘子递过去,上头还放着一个小叉子,颜许接过来道了声谢。

“你今晚有安排吗?你陈哥问你要不要到我们家去吃完饭,我买的牛rou和土豆,还有你喜欢吃的嫩玉米。”陈嫂抓着自己的衣角,她是个内敛的女人,很难说这样一长串话。

颜许点头:“我这有一瓶茅台,陈哥上次听我说的时候酒瘾就犯了,我待会儿带过去。”

陈嫂忽然又说:“对了,你对面的房子好像卖出去了,听说户主明天就要搬过来,我们又要多一个邻居。”

颜许愣了愣,故作轻松地说道:“过几天就熟悉了,说不定是个很好的人。”

陈嫂的眼神暗了暗,随后跟颜许说:“你六点来吧,我五点半要去接小墩儿回家。”

颜许点头,陈哥陈嫂和他一层楼,同一年搬进来的,两夫妻感情很好,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正在读小学一年级。陈哥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说话很粗鲁。但陈嫂相反,是个很温柔矜持的人,是非常互补的性格。

蛋蛋一颗蛋在家的时候很老实,似乎知道监护人不在,遇到危险就没人帮它了。

“蛋蛋要乖乖看家哦。”颜许摸了摸蛋光滑的头顶。

原本知道粑粑要出门而颓废的蛋蛋又高兴起来,上下蹦了蹦,似乎在回答颜许的话。不留余力地表示:蛋蛋特别乖,蛋蛋特别能看家。

陈哥是个强壮男人,身上肌rou结实,嗓门也很大,他喝点酒之后,说话的声音就像是能把颜许的耳朵震聋,但有一点很好——他从不和颜许勾肩搭背,不会说感情深一口闷这样的话,他自己喝也能喝的挺开心。

小墩儿是个小胖子,被他父母养的白白胖胖的,只是总带着一顶小黄帽,回到家也不摘下来。小墩儿和颜许很熟,规规矩矩地喊了声颜叔叔,然后就被他妈带着去卫生间洗手准备吃饭。

晚上吃的是土豆烧牛rou,一盘凉拌牛杂和双椒玉米,菜不多,但是分量很足。二两小酒下肚,颜许的脸上通红,他冲着陈哥摆手:“我不行了,有点晕,再喝就醉了。”

陈哥哈哈大笑:“男人酒量不行可要不得,我在外头跑业务的时候,每天得喝五轮子,啤的白的红的,乱七八糟都往肚子里灌,刚开始天天都要吐,现在好了,一天不喝我还不舒服。”

“我真不行,碰不得酒。”这瓶茅台还是杂志社的编辑去年过年给他送的。

“小颜酒量不好,你们少喝点,我去端酸梅汤,那个解酒。”陈嫂笑着端菜过来,小墩儿就在她旁边坐着,这会儿在挑牛rou吃,然后把香菜挑到一边,只吃rou,也不动土豆,玉米更是一筷子都没动。

“听说新来的邻居是个男人。”陈哥开始跟颜许八卦,“我听他们说,新来的是个大老板,有钱。不知道怎么跑到我们这个小区来住,大老板嘛,怎么也得住两层别墅,开那种费油的跑车,那家伙,一脚油门踩下去,那叫一个慡歪歪。我要是有钱了……”

小墩儿和颜许一起看着他。

陈哥挠挠后脑勺,憨笑道:“我还是在这儿住,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老陈又和你们说什么了?”陈嫂端着酸梅汤出来,把酸梅汤放在颜许跟前的桌子上,颜许跟她道谢,她摆摆手:“这又不算什么。”

吃饱喝足以后,茅台还剩半瓶,都留给了陈哥,把陈哥给开心的,大叫了三声好兄弟。

颜许带着一身酒味回家,摸了半天摸不着钥匙,他钥匙没用绳子拴着,不太好找,小小的一个。颜许实在不会喝酒,靠在门上歇了一会儿,颜许脑子昏沉沉地,听见门里头有动静。动静越来越大。

颜许听见了什么重物落在地上的闷响。

颜许的酒瞬间醒了,家里只有蛋蛋一颗蛋,厨房的窗户也没管,颜许还只是住在五楼。要是小偷进来了,看见了蛋蛋,不得把蛋蛋当做妖怪给敲碎了?颜许越想越急,把自己的裤包翻出来找,终于找到了那把小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