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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她才不希望陆兆业那个白眼狼再活得这么顺顺当当。

当今圣上膝下有两位皇子:皇太子陆兆业,二皇子陆子响。两位皇子各有风姿,令人神往。陆兆业的生母是德妃应氏。德妃体弱,在诞下陆兆业不久后便故去了。恰好沈皇后入宫数年,一直未能有孕,陛下便做主将陆兆业记在了沈皇后名下,将其当做嫡长子抚育。

陆兆业外貌俊朗,性子却极疏冷。因为这份淡漠,他并未多得几分陛下的厚爱。与之相比,二皇子陆子响则更受宠爱。

陆子响为贵妃柳氏所出,外家之显赫,不输安国公府沈家。柳贵妃受宠,陛下爱屋及乌,对二殿下自出生起便是宠爱非常。

数年后,陆子响果真不负众望,出落为一名不骄不躁、能文能武的翩翩君子,令群臣交赞非常。常有人在私底下说,若非“嫡长不可废”这条规矩,又兼之陆兆业身后有沈家鼎力相助,只怕陛下早就改立更亲近的陆子响为太子了。

沈兰池一边想着,一边落了笔。她原本想写个“陆子响”,可笔墨一成,她却发觉自己写了一个“陆麒阳”,顿时有些懊恼。于是,她揉皱了那纸,随手塞到了一旁。

过了几日,便是二皇子陆子响回京的日子了。

沈兰池打定主意,要陆子响全须全尾地平安回京来,因此在心里盘算了许多事。天才蒙蒙亮,她就换了骑装,偷偷溜出门去了。

临到门口,沈兰池却听到一声娇娇的女子嗓音:“二妹,你这是去哪儿?沈家女子当以娴静为仪,像你这样活泼好动可不好。”

沈兰池听着这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她的堂姐,二房的沈桐映。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游廊里立着个鹅黄衣裙的女子,眉眼里还能找出几分与沈兰池的相似来,正是沈桐映。

这沈桐映平常看兰池不大顺眼,总喜欢出口呛人,找一找兰池的麻烦。但沈兰池是个浅薄人,看人先看脸。只要对方长得漂亮,心底就已原谅了三分。沈桐映模样生的好,因此沈兰池看着她便觉得赏心悦目,也不大计较沈桐映总是在找茬的事儿了。

“是是是,大姐姐教训的是。”沈兰池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紧紧瞧了一阵沈桐映那如花似玉的脸蛋,直盯得沈桐映一阵恶寒。

眼看着沈桐映浑身不自在,兰池轻笑了一声,策马出了府门。她一路奔驰,晌午时分,在楚京城外的山道上遇见了陆子响的车马。

看到陆子响的车队安然无恙,沈兰池心底略松了口气。

一列卫兵身着轻甲、策马慢行,踢踏的马蹄声在山间回荡着。为首的卫兵见着前面行来一骑装丽人,仔细一看,见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便速去禀报了马车中的人。

未多久,那车队便停了下来。马车帘子一动,探出一名年轻男子的身躯来,那男子模样硬挺,通身上下含着贵气,可眉宇间却并无凌人傲气,反而有几分平易近人,正是二皇子陆子响。

“沈小姐?”陆子响笑了一下,面覆暖意,道,“你竟然提前这么远来接我。”

沈兰池早就想好了来见陆子响的理由。她下了马,先行礼,又从袖里抖出一串古旧的铜钱来,掂了掂,道:“我是来替镇南王世子爷跑腿的。他前几日花了血本,买了新宝贝,迫不及待想请二殿下看上一眼,鉴个虚实。”

陆麒阳是个出了名的败家子弟,有些自以为风雅实则不大上台面的爱好,譬如混迹在那拍行、市井,买下所谓“地里挖来的前朝宝物”、“祖传的旧时钱币”,美其名曰“藏品”。只不过他虽爱买,也有钱买,可却没眼力;十有七八,都是被人当做冤大头,狠狠宰上一笔。好在,陆子响对此颇有造诣,因此陆麒阳常常把自己买的玩意儿捧给陆子响,让他帮忙鉴个真伪。

兰池是沈家人,再怎么说,也不该与陆子响有所牵扯。若要说什么“亲自来迎接二皇子”、“关心二皇子安危”,那就显得有些别有所图了。

前一世,陆麒阳在二皇子回京前夕惹怒了镇南王,被镇南王一顿棒打后关在家里养伤,出不了门,因此沈兰池极放心这个借口。

至于陆麒阳那儿怎么圆谎么……

自己人,好应付。

“哦?是麒阳托沈小姐来的?”陆子响一撩身后车帘,疑惑道,“可麒阳恰好也来了,你们这是……说好了的?”

陆子响身后的马车里,又探出个男人来。乍一看,倒是一位惹人面红心跳的王孙贵胄,面庞俊俏、玉冠紫带,可他手里还抓着一小把白果,衣领里落着瓣白果壳,看着便有几分不像话。

一见着陆麒阳那张脸,兰池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