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页

管平波身着甲胄,登上了约三米高的木制观战台,举起新研发出来的单筒望远镜,前方战况一目了然。

虎贲军第一军两个师骑兵总计两千零四十八人,对上数以万计的姜戎骑兵,无异于漂浮撼大树,因此她才会选择偷袭。战场上,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永远是第一目的。

被杀的措手不及的贺赖乌孤大怒!接连数道命令发下,欲将孔彰生吞活剥。就在此时,中军一声炮响,是为变令。骑兵皆是一凛,便听摔拔明响,同时黑旗挥动,孔彰单手拉起缰绳,大喝道:“撤!”

三角阵瞬间转向,后队变前队,朝自家阵地撒足狂奔。追在后头的姜戎骑兵眼睁睁的看着三角阵分成了四股,分别跑入了两个步兵方阵的两侧。正懵着不知追哪个,突觉眼前一花,阵中旗帜变化,紧接着方阵后火炮齐鸣,最前方的追兵连惨叫都不曾出口,便命丧黄泉!

应天城墙上的守军看着这一幕,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不明所以的百姓听得此呼唤,皆喜极而泣,奔走相告:“有个娘娘来救我们了!我们不会死了!”

窦向东寻着声音,不顾众人反对,扶着栏杆,一步一步走向城墙。风已吹尽了硝烟,他低头望去,只见一千多面各色旌旗在阳光下烈烈飞扬!后方的望台上,红旗正中的一点白色,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姜戎鼓声大作,冲进城内的骑兵撤出城池,往中军集中。同时,虎贲军的战鼓齐鸣,大队向前推进!城墙上的窦向东并所有指挥官皆是骇然!虎贲军居然预备用步兵正面迎敌!

做梦都想堂堂正正打一场的李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颤声问张和泰:“娘娘……没事吧?”

张和泰亦是难以置信,鸳鸯阵再强,岂能与姜戎精锐的骑兵争锋!?他生怕自家有生力量折损于此,竟是病急乱投医的默念:“这么胡闹!谭元洲你就不托梦劝一劝吗?”

正在调整队形的贺赖乌孤仰天大笑:“好!好!好!有胆色!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今日倒要瞧瞧尔等步兵的本事!”

鼓声咚咚咚的响,虎贲军所有的战兵跨着同样大小的步伐,踩着同一个鼓点,无畏的向前。此番管平波几乎把三郡辖区所有营地的精锐抽调一空,他们虽来自各地,却都是操着同一个语调的官话、练着同一套规则的步伐。聚集在潭州后,只消稍作融合,便能投入战斗。只不过时间太赶,管平波无法结合车营,使用的乃是现代步兵的最基础的方阵,以便新整合的战兵能尽可能的适应。

姜戎骑兵从远方冲来,拉弓射箭!虎贲军方阵第一阵列踩着鼓点,从容不迫的交替射击!弓箭与火绳枪交手,各有死伤。然而虎贲军的脚步没有迟滞,战场上甚至听不见伤患的哀鸣。倒下的空缺由后排的人填上,步伐都不曾错过半个鼓点。

站在高处观战的窦向东与贺赖乌孤同时从尾椎窜起一股寒意。城墙上七嘴八舌的欢呼与讨论,不知不觉已听不见了。所有人死死盯着战场,盯着悍不畏死的火绳枪兵;盯着穿着白衣服的人如流星般冲至阵后,二人为一组,用担架抬起隐忍挣扎的战兵消失在巨大的白色帐篷中。所有人的咽喉好像都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战场内一片肃杀,贺赖乌孤彻底被激怒!骑兵正式冲锋,第一阵列的火绳枪兵迅速退后,第二阵列的重步兵厚重的盾牌落地,形成长达足足三里的防线!同时,第三阵列的投掷兵纷纷扔出了标枪,虎蹲炮与佛郎机渐次开火。

然而姜戎优良的战马速度太快了!六百米的距离,他们转瞬就跑到了眼前!两个阵型相接的薄弱处被汹涌的骑兵冲出了个巨大的口子!他们的屠刀,即将挥向第三阵列的轻步兵的后背!

窦向东紧张的眼都快突出来了!他死死抓着城墙的砖石,恐惧管平波展现出的力量,但更恐惧管平波的失败!因为那是唯一能救应天的人!

突破防线的郎中将涉归冷笑:“不过如此!”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不知何时,他们的眼前出现了另一个方阵。它像个缩小版的大方阵,厚重的盾牌挡住了骑兵的前路。盾牌后弩兵的的箭头泛出点点寒光。不知什么东西一声响,弩兵像被启动了开关,整齐划一的发射、后退;同时第二排进步、发射、后退;第三排进步、发射后退。他们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运转出难以言喻的美感。这是虎贲军的预备队,打的就是不知死活硬闯进来之人!

惨叫在涉归耳边炸响,他在阵中看不明变化,窦向东在高处却清晰的看见,两侧的骑兵向太极八卦一样,在旗帜的指挥下,一侧向前,一侧向后,对涉归部进行了无情的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