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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笑林广记》中的一个小故事,行文风趣,又带点市井气,忍冬是能听懂的,不过被卫慎用平平的声音说出来,再好笑的故事也变得不好笑了,忍冬有些无奈的看了卫慎一眼,见他毫无所觉的样子,只能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若是和你相争,踩破了你的纱帽,你会不会也去告诉皇上啊。”

卫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你能和我相争,还踩破我的纱帽?”好吧,武力值不匹配,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见忍冬不说话,卫慎又继续读了起来,“童生有老而未冠者,试官问之,以“孤寒无网”对。官曰:“只你嘴上胡须剃下来,亦勾结网矣。”对曰:“童生也想要如此,只是新冠是桩喜事,不好带得白网巾。”

即使都是小故事,被卫慎这样读着,忍冬也感受不到半分趣味,反而觉得让卫慎这样的人读这种算是三教九流的书,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于是忍冬只能说道,“额,我觉得读这种书,可能对孩子来说不是很好,我们还是换一本有点深度的吧!”

读读四书五经什么的虽然无聊,但至少不违和啊!

桌上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只听“啪啦”一声,烛心溅出几点火花,那上面的一簇火焰晃了一下,把两个人的身影也连同着晃了两下,卫慎平板的声音还在继续读着书,忍冬仍旧用手撑在下巴上,头一点一点的,突然外面“嘭”的一声,然后便是“咻”“嘭”的声音起伏不断,忍冬推开窗户,火树银花,一个个光点在天空炸开一朵朵彩色的花,又转瞬消失,新的一年就在这样绚烂的场景下开始了。

忍冬看着还在读书的卫慎一眼,他也正好抬起头看她,两个前世不过几面之缘,甚至有些仇怨的人,现在却成了约定一生的人,眼中有脉脉温情流过。

卫慎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烟花在忍冬背后一朵朵绽开,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缥缈起来,他起身把窗户关上,“已经过了子时了,睡吧!”

“好。”忍冬也不是非要守一夜,撑到子时已经算是极限了,剩下的,烛火不灭,直到天明也算是守了一整晚了,她顺着卫慎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上床,脱衣,相拥而眠。

大年初一。

两人同时在床上醒来,睁开眼,就这么直视着对方,忍冬甜甜一笑,“新年好,夫君!”

“醒来已度过一个春秋,你还在我的枕边,甚好!”卫慎的眼中也带了笑意,“我的夫人!”

“……”

忍冬直到穿好衣服脸都还是红红的,卫大人总是这样,看着特正经,但说起情话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大年初一,除了门上多贴了几张桃符外,将军府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卫慎没有人要去拜访,同样的也没有人来拜访卫慎,大家最多不过碍于礼节让管家或家里有点脸面的下人送来的年礼。

不过这一切倒没有对府里的人造成影响,忍冬和卫慎巴不得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毕竟再过两天,卫慎就在千里之外了。离别这种事,即使经历一千次,也没有人会习惯。

女人总是多愁善感的,怀孕的女人尤甚,“你去了静远山庄之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仗着自己武功高就不在意那些。”

忍冬一句一句都是满满的不放心,“阎良他们都还在那里,你不要总是一个人行动,上次我们一起,要不是运气好,估计就要出事了,你身边一定要带着人……”

卫慎一向就是说出门就出门了,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有人一边给他整理行李,一边不放心的叮嘱他各种注意事项的情况,他也不觉厌烦,只是一直含笑看着忍冬,至于上次的事,呵呵,要不是带着忍冬他绝对不会出事的,似乎他每次受重伤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不过他甘之如饴就是了。

忍冬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尴尬,然后便掩饰性地说道,“我知道你经验比我丰富,能力也和卓越啦,不过出门在外,多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嗯,我都听夫人的。”卫慎的声音是满满的笑意。

自从自己早上那一时鬼迷心窍喊了他一句夫君后,他就一直叫自己夫人,她也听不出来是调侃,还是她一不小心提醒了他,他们之间应该改一改称呼。不过忍冬每次听到这两个字眼,动作都会停顿一下。

她把自己恍神间不小心放进他包袱的肚兜拿了出来,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把那块嫩黄的布料放了进去,“夫人拿出来做什么,我觉得这个放进去甚好。”

说完似是为了验证他话的真实性似的,他又拿了另一块相同的藕荷色的布料放了进去,“如此刚好一缓为夫的思念之情。”

又来了,忍冬心累,卫大人这种间歇性调情的手段,总是能让她措手不及,且不可避免的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