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夜无话,南宫乘风不相信自己的那个风流弟弟真会想着月牙儿三个月,因此也没把月牙儿三个月后很可能被卖的事情告诉他。只躺在房里,想着南宫夜轩说的那匹白马,患得患失了一夜。

第二日就转道和南宫夜轩一起走,来到了那个牧场中,南宫夜轩兴奋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

他虽是和南宫乘风说话,眼睛却始终看着月牙儿,只把他看的心里发毛,忙不迭的躲到一个仆人身后去,心想:那杀手王爷的目光真色狼,比我们爷还像色狼,在他的面前,我就好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妈妈呀,这太可怕了。

南宫乘风也不知为何,那心忽然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所谓近乡情怯,他现在就充分明白了这句诗所描绘的紧张心情:盼望着那匹白马就是嫩草,可是又害怕那白马不是嫩草。因此反而举步不前了,直到南宫夜轩拉他,这才勉强镇定了镇定心神,向那马群走去。

来到之前南宫夜轩看到的白马栅栏一看,那栅栏里空空如也。

南宫夜轩安慰南宫乘风道:「没关系,也许白马被牵出去溜溜了。咱们去问问主人就知道。」一边说着,便带南宫乘风来到牧场主的帐篷里,他是骄横惯了的,因此不等人通报,就闯了进去。

那牧场主满脸的横肉,眼露凶光,南宫乘风一看就是一怔,心想这样的人也能做生意吗?不先把客人吓跑就不错了。

南宫夜轩却是个急性子,开门见山的问:「老板,那匹四蹄踏煤的白马哪儿去了?」

「四蹄踏煤?」南宫乘风一下子怔住了,那老板也是满面的不解之色,却听南宫夜轩满不在乎道:「你们的想象力真是贫乏,有一种绵羊,通体黑色,只有四只蹄子是白的,被称作四蹄踏雪,如今那白马正好反其道而行,我给它起个四蹄踏煤不是很贴切吗?」

南宫乘风险些笑出来,道:「四蹄踏雪是多风雅的名字,这变成了四蹄踏煤,可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些……」他不再说下去,头转向牧场主人:「老板,我们想看看那匹白马,还望你行个方便,如果我看中了,花大价钱买下来也可。」

那牧场主人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忽然嘿嘿笑道:「你们来晚了,那匹白马原来却是个妖精,之前到处寻找它的道长昨日寻了来,对我说明了。那匹马果然是会喷火的,这样的马妖我还留着它干什么?道长说今日是灭妖日,让我们今天午时三刻日正当午时宰杀,那妖精便无反抗之力了,两位若有兴趣……啊……」

牧场主人正说的唾沫横飞,对于他来说,能够亲手杀掉一个妖精,这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荣耀之事啊,因此从昨日知道了嫩草的身份开始,只要是一个客人过来,他便一反常态的热情挽留,一定要大家留在此处观赏他这旷古烁今的壮举。

他平日是不愿意搭理来买马的客人的,都由伙计们招呼,也是,如果他出面招呼,他这个牧场只怕早就倒闭了。今日只是因为听见南宫乘风兄弟问起嫩草,这才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只是还没等说出将由自己亲自宰杀那个妖精这句他认为有无限光彩的话,他的领子就被南宫乘风揪住了。

「你……你竟然敢杀掉嫩草……」南宫乘风眼睛在一瞬间就布满了血丝,他一拳就砸上牧场主人的肚子,接着雨点般的拳头纷纷落在对方的胸上脸上和小腹上,这还好在牧场主人有些武艺护身,而南宫乘风心痛欲绝之下状若疯虎,又忘了用上内功,否则这誓要杀妖的牧场主人早就先登极乐了。

「你敢杀嫩草,你竟然敢杀掉他。」南宫乘风的悲吼似乎是将整颗心血淋淋地撕开,然后由胸膛里发出来的,震得那牧场主人两眼直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我……我没有杀什么嫩草,我是……我是要杀马妖……哎呀我的妈呀……」鬼哭狼嚎的牧场主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要做一件为整个人类谋福利的好事,这也是他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可为什么还是要挨揍呢?

「堂哥等等,你没听他说吗?嫩草要等到午时三刻再宰杀,现在嫩草还没有死呢。」

南宫夜轩急忙赶上来,拼命的阻止南宫乘风,一连吼了几句,才总算将南宫乘风从疯狂状态中给拽了回来。

就见他这位堂哥先是一脸茫然,接着又是一脸惊喜,跳起来道:「你……你说什么?嫩草没有死?他没有死?」

「废话。」南宫夜轩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平日里的聪明才智到哪里去了,他明明说过要等到午时三刻才杀嫩草嘛。」他说完,南宫乘风就转身,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那份凶狠劲儿比起牧场主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牧场主人不过是让人心里害怕,而南宫乘风却能够让人转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