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仅真的要疯了,他狠狠瞪着那四个败家子,眼睛里满布红丝,一字字道:「你们……你们还是人吗?连……连自己的立足之地都……都能卖掉?」他忽然哈哈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外走:「行,我知道了,这房子现在是万仞山的了,你们是寄人篱下,既然这样,那就随你们的便吧,我走,我自己走,这下总行了吧?」

第二章

「不要啊小仅。」身后瞬间哀鸿遍野。黎仅恶狠狠的回头,手指从他们脸上一一掠过:「不要再跟着我,从此后你们和我再没有关系,我要为自己而活,这个家,如果我再踏进这个地方一步,就让我……」他想着有什么毒誓能让自己下定决心不再过来了呢,想了半晌终于想起一个:「就让我……嫁给那个该死可恨的头号混蛋万仞山。」

「啊……小仅,你不要这样啊。」意识到儿子动了真怒,黎父黎母黎兄黎姐连滚带爬的追上去,不过黎仅的身影却越行越远,再看本来应该最着急的万仞山,他此时却悠闲无比,嘿嘿奸笑了几声:「大家别着急,我有办法让小仅自己回来,你们就等着瞧好吧。」

黎仅一气之下离开了父母兄姐,打算从此后做个没心没肺的人,他搬进了礼部尚书府,把他亲手画的家里人和万仞山的图像发给下人传阅,告诉他们如果有这几个人要来府里,一律赶出去,自以为从此后就可高枕无忧。

本来嘛,黎仅知道自己对那四个败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从自己小的时候,他们就没有给自己省过一点心,捡了这么多年的烂摊子,败家子们生他养他的那点恩情早就该还完了,现在他们还想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投靠万仞山,哼哼,他就算和他们恩断情绝也绝不会答应。

坚持了一个月,这一天,黎仅下了朝,走在大街上,便听到一家茶馆里有人高声道:「哎,你们听说了吗?当朝礼部尚书的父母兄姐,给人家做了佣人,天天都被欺凌虐待呢。」

只这一句话,就让黎仅停了脚步。他站在大街上,拼命自言自语:「你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用再去管他们的死活,这么多年,他们把你当过儿子了吗?他们只会压榨再压榨你,恨不得能把你骨髓里的油水都压榨出来,如今你还也还够了,该解脱了。」

可是根本没用,不管嘴巴怎么说,他的腿却仍是像有自己意识一般的进了茶馆。

捡了个角落要了一壶茶,黎仅一边品着,一边支棱着两只耳朵听那些人的议论。

「你胡说什么,礼部尚书耶,那是一品大员,怎可能让父母兄姐沦落到给人做佣人,还天天都被欺凌虐待的地步,这绝对是造谣。」

「不是的了,我听说啊,礼部尚书的父母兄姐不争气,老是给他惹祸,尚书大人每个月的薪俸,替他们还债都不够,可能这一次尚书大人实在受不了了,所以自己搬进了尚书府,而扔下他的家人任他们自生自灭。」

「那也不应该吧,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兄姐,就算什么都能斩断,这份血缘亲情能够斩断吗?」也有人提出异议,让黎仅的心里不自禁的就是一动。

「你知道什么,听说尚书大人从小就被他们压榨,不得不以稚龄之身担起一家生计,管到如今,多半是伤心绝望了,才会做出这种事,哎呀,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恩,我也觉得是,不过他的父母兄姐虽然是活该,但那家主人实在太不是东西了,据说竟然把他哥哥当狗来骑耶,还想强占他的姐姐,他姐姐本来很厉害,可是这一回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不敢反抗,幸亏是父母及时闯了进去,听说头都磕破了,才保住了女儿的清白。」

黎仅冷冷一笑,心说这就绝对是造谣了,慢说万仞山不是这种残酷之辈,就算他是,他也绝对不可能去招惹黎艳,那个母老虎,哪个男人敢沾她的边儿啊。

刚想到这里,就听另一个得意的声音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们吧,那万仞山本来是春风国瑞清王的弟弟,也是个王爷,幼年时得遇名师,带到雪山上教授武功,艺成下山后,做出了许多在江湖上轰动一时的大事,几天之间便成为武林中风头最劲的人,听说他手段残酷心性狠毒,为人六亲不认又智计百出,鲜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呢。」

先前之人一听这话,立刻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那就难怪尚书大人那有名的母老虎姐姐竟然不敢反抗他了,原来却是如此……」不等说完,黎仅的身子早就颤抖起来,在桌上放下两枚铜钱,便起身出了茶馆,他走的太急,因此也没看见身后那几个高谈阔论的家伙嘴角边露出的得意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