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握着那张银票,把它紧紧的放在胸口,一声声的喃喃道:「沈潇,我知道的,我知道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能像你一样爱着我的人了,沈潇,是我自己没有福气,我……我今生今世都报答不了你了,我……我来世……来世一定给你做牛马……我祝你能够仕途顺利步步高升,祝你将来娶一个世间最温柔美丽善良娴淑的女子,因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你的情爱,我祝你妻贤子孝儿孙满堂……沈潇……我……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其实……其实没有了你,我的心也早已经没有了,早就没有了……」

谢桥的这些话,沈潇当然是听不到了。他此时刚刚升上左丞相,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每日里前来拜会的同僚和试图说亲的媒婆们几乎将丞相府的门槛儿都给踏破了,忙碌中,那份失恋的痛苦倒似减轻了不少。

沈潇渐渐找到宣泄痛苦的法门,那就是工作,自从爹娘搬到京城后,府里有人照顾,他几乎是将自己关在了大理寺里,平日根本不用劳动丞相大人的小事,他也无一例外的接收了去,且因为他处事精明圆滑,往往效果都要比其他官员好得多。

面对这样勤劳的臣子,皇上很自然是看在眼中爱在心中,只不过随着时日渐进,皇上时不时就能听到一些抱怨声。这一日,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让人将沈潇给宣进宫来。

皇上名字叫做江烈,据说是建国以来最年轻最英明的皇帝,不过在沈潇眼中,也的确是如此,这个江烈不但才德兼备,而且武艺高强,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算是顶尖的了,但是江烈有一次和自己比试,本想让让他,结果却差点儿惨败,从那时起,沈潇才知道,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实在是数不胜数,并非只有自己的师父一个。

来到宫中,江烈早在偏殿相候,见他进来,便微笑着吩咐免礼,又让宫女上茶,君臣先谈了几件要紧的国家大事,然后江烈放下茶杯,笑吟吟道:「爱卿啊,朕听闻你自上任以来,勤政爱民,每日里竟以大理寺为家,说实在的,能有你这样的栋梁之才,实在是朕之幸,国家之幸啊。」

沈潇连忙站起道:「多承皇上夸奖,勤政爱民乃是臣的本分,实在不敢居功,皇上实在是过奖了。」

他心里在那里转着主意,心想皇上今日颇有几分笑里藏刀的意味,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告了我的状吗?奇怪,若我还能被挑出什么毛病来,可真是笑话了。

江烈咳嗽了一声,示意沈潇坐下,然后呵呵笑道:「爱卿先不要过早言谢,其实朕不是表扬你,而是为了提醒你一声的。」然后他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爱卿啊,你要知道,勤勉固然是好事,但是这个……咳咳,这个同僚关系嘛,也要搞好才行,咳咳,当然了,朕是绝对相信你有这份处世能力的,但是……但是关键就在于,你实在是太拼命了,把该你的不该你的活计都抢去了做,如此一来,别人还做什么?总不能显示出我们国家只要你一个官儿就够了,其他的都是白吃饭吧?」

沈潇愣了一下,心道好嘛,原来我过于勤勉也能被人诟病,可是仔细想一想:别说,皇上说的也对,最近我的确有些过分了,不管什么事都抢着做,这大概已经影响到其他大人的饭碗,所以大家才会联名来皇上这里告我的。

正想着,江烈已经又笑着道:「爱卿啊,你知道大臣们都是怎么说你的吗?」见江烈摇头,他回想起那些大臣的苦瓜脸以及说的话,忍不住笑出声音,在龙案后面弯着腰道:「大家都说,不论大事小情,只要上了左丞相的案上,就别想再被分派下来了,其狠辣程度足可以媲美雁过拔毛,而且别人雁过拔毛,总还会给大雁留下一两根到百根毛不等,你左丞相可是一根都不给人家留啊。」

沈潇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自己玩命工作竟然招来了这么多人的强烈恨意,还雁过拔毛一毛不留,老天,他不过是借着工作来治疗失恋的伤口罢了,至于把他说成这样吗?想到这里,他的汗不由得下来了,对江烈道:「回皇上,这样看来,的确是臣考虑欠周,依皇上说应该怎么办呢?」

「哦,爱卿来京城就任左丞相以来,怕也有将近一年了吧,听说你这一年来都在拼命工作,连府邸都很少回,更不要说是家乡了,因此朕决定封你为锦衣侯,准你一个月的假期,让你回乡祭祖光耀门楣,如何,这也算是衣锦还乡有莫大的风光了吧?」

沈潇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笑道:「若说衣锦还乡莫大风光,臣中状元的时候已经体会过了,不过皇上既然圣意已决,臣也没有别的话说。」他心里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甚至还有一点渴望,暗道这一次回乡,不知是否还会看见他,他的儿子应该早就出生了吧,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