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凤准现在还挑那些君主昏庸的国家侵略,但是随着他逐渐成熟,越来越贪心之后,他的手爪会伸得更远,可能连君主正直的国家都逃不过他的魔掌。身为凤准的姐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外表和善、毫无杀伤力的弟弟有着多么冷酷的一颗心。他侵略,绝对不是像他说要解救人民于水火那般好听。想必英沅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他。

尽管她尝试力挽狂澜,可惜,仍是晚了,奏章上那朱红的玺印映着烛火,泛着冷冷的幽光,似乎在告诉世人,一切,都不能够挽回了。

「你这个笨蛋!赶快把这奏章烧了,右相国那里我们慢慢来劝他。」长公主凤起说,便拿起那奏章凑近烛火,将之点燃烧毁,但却被凤准阻止了!

他愤恨地看着那道奏章,冷冷道:「朕心意已决,皇姐不必相拦,朕会忘了他,朕一定会忘了他!朕的大计,不会容许任何人阻止!右相国这道奏折奏得好,奏得很好!它彻底打醒了朕。人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朕不要这情长,更不许自己气短,皇姐,你,听清楚了吗?」此时的凤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孤狼般很绝。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她那恢复人样子才没几天的弟弟又变成野兽了!

长公主不禁有点埋怨英沅的固执跟死心眼,非要用这种惨烈手段逼得两人决裂。

不肯放弃韩朝江山又如何?只要留得命在,和皇弟好好相处,迟早有一天他定是你裙下臣,为何就不会用点以柔克刚的手段呢?

还有自己这个弟弟,爱人要寻死,竟然由他去,你就不会好好软玉温言,恳求一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么善良的人,只要用心,不出三年,肯定就是夫唱妇随,琴瑟和鸣了,不是吗?唉,冤家,真是天生的一对冤家啊!

凤起越想越气,恨恨道:「好,凤准,记住你今日的狠心,有本事就别后悔!」说完便愤怒离去了。

小福子看着主子越发阴沉的面孔,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默默熄灭了屋内烛火,只留一盏小烛光,为这屋子平添些许忧伤的明亮。

第二日,凤朝军带着兴州百姓一同进了兴州城。

右相国本意是要把知府衙门作为暂时的行宫,谁知进去一看,老丞相脸色青白红交替,最后归纳成锅底的深黑色了!

他十分怀疑,这个衙门是不是连锅碗瓢盆都被英沅变卖了,否则怎能穷成这样!?

里面除了几棵树和几件生活必需品外,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别说行宫的标准了,就连皇宫里的柴房的标准都够不着!

好在兴州城的富有人家不少,因此就欲让凤准转移到富商家中居住、养伤,无奈凤准看见了旧日居所,心有所思,说什么也不肯搬,右相没办法,只好让人把府邸打扫,又添置了一些东西后,便都住下了。

迁入兴州衙门府邸当日,莫名下了场大雨,满天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凤准在屋里憋闷,看着窗外的雨滴就更烦恼。

他不耐烦地推开窗子:「哼,苍天你也会哭吗?是哭这兴州城,还是哭那个人?他们哪一点值得你哭,你说!他们哪一点值得你为他们哭!?」他忿恨的抬脚向窗外猛地踢去,弄得裤子湿了一半,慌得小福子连忙要替他换过,但凤准却一把推开他,也不说话,只在屋子里踱着圈子,嘴里也不知喃喃咒骂着些什么。

小福子看到凤准的反常,内心甚是担忧,害怕英达人若走了,主子的心思铁定会更狠上几分了,只怕这天下都别想好过。

忽然,凤准停了步子,阴着脸道:「小福子,朕出去一趟,不许跟来,有人问起,就说我心里烦闷,出去走走。」

小福子扑通一声跪下,哀嚎道:「主子,您饶了奴才吧!这大雨天的,万一有了闪失、伤风什么的,奴才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啊!况且您还带着伤,一旦碰到雨水,那颗怎么办呢?」

声泪俱下的劝说尽管感人肺腑,只可惜他主子现在可是极度狂躁的暴龙一只,不等他说完,干脆一掌劈昏了他,然后怒气冲冲来到牢房重地,看见狱卒,一人两个熊猫眼,揍昏过去完事。

他就这样摆着盛气凌人的德性,一路冲撞、寻找着,最后来到关押英沅的牢房前。只见原本秀美无双的身影,此时正倚在柴草堆上昏昏欲睡,两道沉重的铁链如两条黑色的毒蛇,分别缠绕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脚上。

凤准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原本冲天怒气霎时消散得干干净净。明明那个身子,在他走之前还是匀称的很,那光滑丰泽的肌肤手感,现在还留在他的心里,怎么一转眼,就连皮肉都没有了!?不自觉地,凤准就拿了钥匙开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