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泽说:“受。”

司景与他对视的眼睛写满迷茫,微微张着嘴,仍旧未想起来。阚泽被他的神情取悦了,心中一动,凑近了些,抚着他殷红而温润的嘴唇,教他做出嘴型,“受其封赏。”

“受其封赏,亦是天下百姓之愿,朕之愿,于江山社稷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何不可封?”

司景磕磕绊绊把这一段背完了,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眸亮晶晶,仍旧拉着他,“来来来,再来下一段——”

他随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那柔软的发丝打着卷,从他额头上垂下来,蓬松的,细而软,只是看上去便知道好摸。阚泽手指动了动,却没上手,只道:“来第二十七场吧。”

司景哗啦哗啦把剧本往后翻。

“二十七场是……二十七场是……”

他瞧见这一场,张了张嘴,又有些懵地看向阚泽。

“这是我和女配的戏。”

演的是他与和亲公主感情愈笃,日渐和睦。

这怎么对戏?

阚泽不动声色,说:“感情戏最难。”

“……”司大佬眯起眼,问,“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什么感情戏难,分明就是你自己想趁机占便宜好吗?

直接说难道很困难吗?非得拐个九曲十八弯以为这样就能掩藏你真实意图了吗?

他来回翻动着书页,瞧着那两段,也有些动心。阚泽的声音含了笑,问:“要对戏吗?”

“——对。”

司景把剧本彻底摊开,也是理直气壮的模样。

“正像你所说的,感情戏实在太难了。”

非常需要好好对一对。

和亲公主来自塞外,与宫内刻板规矩的女子都不同。起床后,她并不愿将伺候皇帝的活儿假手于宫女,更要自己亲手来照顾夫君。司景站在床边,阚泽便低眉顺眼在他身前,手一点点向下解扣子。剧本中分明应当是系扣子,到他这儿却成了解,司景也没挑毛病,由着他把扣子全散开了,衣襟向两旁敞开来。

司景的腹肌并不十分清晰,却仍有浅浅的痕迹。那薄薄的肌肉覆盖在恰到好处的骨骼上,莫名便带了一层雾也似的色气,半遮半掩。

阚泽神色未变,低低说着台词,“陛下所觉如何?”

司景伸开手,任他照料,扬起下颌。

“嗯。”

阚泽的声音里便含了笑。他俯下身,靠在青年身前,倒真像是对其倾心的妙龄女子,说不出的娇媚温柔,“臣妾不将陛下当做陛下……”

糖好像拉出了丝,分明没有喝酒,却已然醉陶陶含了醺醺之意。

“臣妾只把陛下当夫君。”

司景听这一句话听的浑身舒畅。他施恩似的把一只手微微垂下些,阚泽便顺从地接了过去,舌尖在指腹上微微打着转儿。

这就是自由发挥的部分了。阚泽的动作,显然比剧本上写出来的要多得多。

他当真是演技派,即使做起女子伏低做小,神态竟也无违和之感。司景低头看着他,竟像是被这只手扯入了戏,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皇帝还是艺人,只瞧着这温柔窝,骤得便明白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与“醉卧美人膝”的意味。阚泽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了他的发丝,像是要为他整冠般细细梳理,指尖压着头皮,麻酥酥一片。

“……云嫔。”司景说,“你想要什么?”

后头的男人哑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