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大佬瞪着地上的吃的,又看自己手上的酱。

阚泽禁不住笑,拿出湿巾帮他擦手。司景摊着两只手,晃了晃,要求:“再买一个。”

阚泽眉毛微微一挑,只笑望着他,指腹若有若无摩挲过下唇,目光沉沉,不说话。

“再买一个!”司景分明看懂了暗示,可恃宠而骄,压根儿不放在心上,立马伸手去掏他裤子口袋,“钱给我……靠,我要的是钱——”

没让你用口袋里的猫薄荷花蹭我手心!

老流氓!

他没松手,反而用劲儿一掐,感觉到花瓣和人都是簌簌一抖,这才心满意足把手伸出来,夹着两张纸币递给摊主,“不用找了。”

他捏着新鲜出炉的小吃,这回捏的很紧,施施然便往外走。阚泽追两步赶上去,含着笑,“给小花买只帝王蟹回去好不好?”

路边就有卖海鲜的小贩,支着大盆,里头各色海鲜吐着泡泡。司景东挑西选,最后矜持选中了一只个儿最大的,“看着新鲜。”

主要是肉多。

阚泽付了钱,当真把帝王蟹给带了回去。住所是民宿,他找了个大的鱼缸,暂且将蟹放在里头,司景看得心痒,化为原形趴在鱼缸上,尾巴晃晃悠悠垂下去,逗蟹玩。

阚泽嘱咐:“小心,别摔下去……小花!”

一句话还没说完,帝王蟹忽然睁开了眼,稳准快地夹住了短腿猫的毛尾巴——司景只来得及喵的一声叫,整个儿就被拖了下去,噗通一声栽进水里咕噜噜沉了底。

片刻后,湿淋淋的猫崽子被捧了出来,站在浴巾上一个劲儿抖自己身上的毛。水珠四溅,他皱了皱脸,打了个小小的、透着一股子海鲜味儿的喷嚏。

阚泽手中的吹风机轰隆隆对着他吹,短腿猫义愤填膺地喵喵叫。

做了它!

敢拉我下水,今晚就做——要香辣的!

阚泽替他吹着毛,瞧他摇头晃脑,忍不住笑,“都是腥味。”

司景也低头闻闻自己。哪怕刚才打了两遍沐浴露,他也仍旧闻出了一股子蟹味儿来。

啧。

这一次意外下水的后果是,司景有事没事就卧在床上咬自己尾巴,舔的津津有味。舔了两下,他抬起头,目光澄然无辜看向阚泽。

全是蟹味儿,他把自己给舔饿了。

清明前夕,两人启程返国。第二日司景起了个大早,与阚泽一同开车出去。

袁方听说他们回来,上门想堵个正着,没想到正好看见他们又出门,警惕道:“上哪儿去?才刚回来,不会又打算跑路让我们收拾烂摊子吧?”

“说什么呢,”司景义正辞严,“我不是那样人。”

“……”袁方语重心长,“祖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然而司景这次还真的不是去惹祸的。车停在了大门前,司景拉开车门,犹豫片刻,这才将脚缓缓踏在这片土地上。

他微微仰起头,隔着已经有些灼热的阳光,看清了上面刻着的字。

“XX烈士陵园”。

“就是这儿了?”

阚泽锁了车,低声道:“是这儿。”

司景静静看了会儿,目光放的辽远,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道:“他们埋在了个好地方。”

他迈开步子,压低棒球帽帽檐,大步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