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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指着自己和东方弃对天香院看门的门丁说:“给大爷准备两套gān净点的衣裳,大爷要洗澡。”扔下一锭银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那门丁点头哈腰带他们到后院的厢房,赔笑说:“这就是澡堂,大爷稍等,我马上给二位爷送两套衣服来。”

云儿“嗯”了一声,挥手让他下去,转头四处打量。东方弃自顾自解腰带脱衣服。云儿回身见了,“啊啊啊啊啊啊——”连忙转身,捂住眼睛,气哄哄地说:“东方弃,你gān什么?”东方弃故意逗她:“还用问吗,当然是洗澡。”说完还故意拨了拨木桶里的水,点头:“嗯,不冷不热,温度正好。”

云儿气得直跺脚,抓起屏风上不知是哪个恩客留下的衣服劈头盖脸扔过去,“好你个头!东方弃,我记住了。”风一般跑出去了,抓住回来送衣服的那个门丁,硬bi着他换了单独的一间房沐浴,一个劲儿嫌水不够热。

她洗完澡出来,擦gān头发,随便绾了个发髻,浑身轻松,一路哼着小调来到二楼听曲子。那门丁也不知道从哪搜罗来的衣服,袖子长了一大截,扎着红腰带,看起来像天香院跑堂的小厮。据说今晚天香院的头牌采荷姑娘会出来献舞清唱,一时间楼上楼下坐满了客人。她没抢到座位,只得站在楼梯上一饱眼福。

远远地就听到歌声飘过来,是一曲“小桃红”——“满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空似,qg短藕丝长。”

云儿拍手笑道:“莲花空似,qg短藕丝长——这歌儿唱的应景,有趣有趣。”登上楼梯,半空中的舞台上有一窈窕美人舞动水袖,款摆腰肢,如弱柳扶风,晨花沾露。因为隔得远,瞧不真切是何模样,反倒更添了许多旖旎的遐想。

她感叹,果然是青楼女子,先不说花容月貌,便是这等万种风qg,也要叫天下男子销毁蚀骨,流连忘返。磕着顺手捞来的瓜子儿,无意中抬头,吃了一惊,倒退两步,顶楼窗口那张桌子上坐的人不正是白天那个差点要了她小命的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的美貌公子么!

正是冤家路窄。

第 3 章

第三章冤家宜解不宜结(上)

那美貌公子不像白天穿着一身绛红色长袍那样妖魅显眼,而是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衫,宽袍大袖,飘然yu飞,此刻站起来踱步至窗边,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清亮的月色下更显得气度不凡,纤尘不染,宛如神仙中人。

魏司空自斟自饮,笑说:“公子,这青楼ji院里的女子,另有一番滋味吧?”说着拍了拍掌,“叫刚才唱曲儿的姑娘进来伺候。”旁边立着的老鸨答应一声,将手里捏着的大叠银票揣进怀里,乐滋滋去了。

不一会儿,采荷在丫鬟的带领下,分花拂柳而来,低着头福了一福,“见过公子。”再抬起双眸时,盈盈然如满月时的西湖,水天一色,波光粼粼。魏司空挑眉笑说:“果然眉目多qg,chun山带笑。这是燕公子,你今晚可要好好伺候。”

采荷抬起纤纤玉手,倒了杯酒递过去,含笑道:“形容人长得俊俏,都说貌比潘安,可是我瞧啊,潘安哪有燕公子你长得好。就连我们女子,见了公子,也要自愧不如——”

话还未说完,那燕公子已然变色,伸手一扫,桌上的酒杯茶壶等物应声而落,说话声音冷冷的,“怎么,你说我长得像妇人?”眸光一缩,脸上神qgy晴不定。真是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采荷见他眼睛露出y狠之色,瞬间变了个人似的,满身煞气,犹如鬼魅附身,她也是见过场面的人,此时却吓得俏脸发白,一动也不敢动,心知说错了话,想要挽救,于是qiáng自镇定说:“不是,不是——采荷的意思是,公子实在是长得好看——”

没想到此番称赞也触了他的大忌,这燕公子生平最恨别人说他形貌俊美,不够雄壮威武,使人一见少了敬畏惧怕之心。他当下眸光一寒,冷声说:“你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好到处勾引男人吗?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冯陈禇卫!”

“在!”站在门外身穿青衣的两名侍卫进来,垂首静候吩咐。采荷立即意识到危险,连忙跪下,呜咽说:“采荷言语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脸上滚下两行清泪,细声啜泣,我见犹怜,只要是男人,哪还硬的起心肠!

偏偏那燕公子非但无动于衷,反而露出厌恶的神色,哼道:“靠美色蛊惑人心,祸国殃民,败坏风俗,罪不可赦,拉出去脸上刺字,流放千里。”冯陈禇卫两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拖着采荷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