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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弃见燕苏面带忧色,心神不宁,身边的人又极度紧张,防守严密,大有山雨yu来风满楼的感觉,不知跟云儿有没有关系,心思一转,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先一步赶在众人前头,身子一矮,钻入燕苏马车底下,像壁虎一样挂在下面,耳朵贴在木板上。

马车晃悠悠往皇宫的方向行去,伴着侍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黑暗的大街上轰轰轰地响。他听的燕苏在车里长长吁了口气,呓语般道:“哎——云儿,你究竟到哪儿去了?我已经整整三日不见你了!”听声音疲惫不堪,却又满含担忧以及思念之qg。东方弃心中一动,想到燕苏,云儿,还有自己,以及许多许多早已褪色的前尘往事,心中有股哀伤,悄无声息流淌。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听见侍卫行礼说:“殿下,是回宫还是……”燕苏睁开沉重的双眼,揉着眉心说:“去灵虚观。”灵虚观便是周明帝“修道成仙”的地方,他长年炼丹服药,早就不在寝殿住了,更不近女色,怕坏了清修,毁了道行,不能白日飞升。燕苏极其厌恶灵虚观以及一gān道人,因为周明帝再次卧病不起,不得不来。御医孙毓华曾暗示他,陛下qg况可能不妙。

刚到灵虚观前,却见李措的亲卫站在廊下等候,便知李措也来了。

第 86 章

第四十四章内忧外患(下)

他整了整衣冠,待要进去,两个道童想拦又不敢拦,颤着声音说:“殿下,大将军正和陛下……商量要事,吩咐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否则……”自从上次燕苏血溅灵虚观后,观中的道士对他不由得又敬又怕,战战兢兢深恐得罪了他。

燕苏朝他冷冷一瞥,他打了个寒颤,急忙刹住话头,不敢往下说。燕苏眸中闪过怒气,眉毛一抬,“还不快进去通报!”声调不高不低,气势bi人。两个小道士心中一寒,面色转眼就白了,连连称是,慌不择路,差点绊倒。不一会儿,灵智道人手中拿着拂尘出来,y阳怪气说:“殿下,这边请。”斜眼看着燕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燕苏心中大怒,不过是一个臭道士罢了,竟敢对他不敬,这笔帐留着以后慢慢算。他暂且按下怒气,随灵智道人来到内室。

周明帝奄奄一息躺在chuáng上,脸色黯沉如枯木,嘴唇发黑,呼吸粗重,显然是误食丹药过度的症状。李措坐在chuáng前,拱手说着话,见燕苏进来了,也不站起,只微微欠了欠身,“老臣见过太子殿下。”燕苏无心计较他的骄横无礼,一头奔到chuáng前,双膝跪下,“父皇……”短短几日,父皇竟变成这样——,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

周明帝见到他却皱了皱眉,喘着气说:“太子,你近来做的好事啊。”燕苏心一惊,抬头看了眼李措,垂首道:“儿臣不明白。”周明帝哼了声,“你竟敢将宫里的侍卫调走,是想造反吗?”说着重重捶了一下chuáng榻。燕苏连忙磕头,“父皇,儿臣之所以借调宫中的侍卫,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郭敬之从青阳带来的三万人马此刻正驻扎在城外十里之遥的落马坡,他绝不能动用,以免打糙惊蛇,坏了大计。但是守卫京城的王师又是李措的心腹,他为了找云儿,不得不动用守卫皇宫的前锋营。前锋营乃是从中下层贵族子弟中选出来的武功好手,直接效忠于皇室,忠心不二,与李措的王师水火不容。李措正好抓住此事,加以渲染,重重打击他。

周明帝也不听他解释,直接打断:“你将前锋营的虎符jiāo出来,暂由大将军代管。”燕苏惊愕不已,勃然色变,“父皇!”若是连前锋营的兵权也jiāo出去了,李措岂不是随时可以马踏皇宫,举着刀剑在他头上耀武扬威?一旦造反,那还不是事半功倍,马到成功!父皇啊父皇,你何等昏庸,李措的láng子野心,路人皆知,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其实周明帝的眼睛早在十年前便已经瞎了,一味只知求仙访道。

燕苏又急又怒又气愤又失望,手上青筋绽出,怒瞪李措,知道一定是他的主意,恨不得一剑将他杀了。周明帝见他不愿,喝道:“怎么,难道你想抗旨不遵不成?”燕苏忍下怒气,伏在地上说:“儿臣不敢。”

李措摸着胡子在一旁笑道:“这前锋营一向是由殿下率领,老臣只不过代管几天,等殿下知道错了,这虎符,到时候还要还给殿下才是。”燕苏心中怒极,表面反倒平静下来,笑道:“大将军说的是,此事确实是本宫做的不对,不该任xg胡来、随意动用前锋营的侍卫,父皇教训的很应该。”心里却在说,李措,你等着吧,看你能横行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