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和胖刘笑着同宋唯寒暄一阵,也就匆匆离去。
今天是腊月十八,近年。
厨子老李正在厨房,一副大师模样,扎着马步摔馅儿包饺子,老周把宋唯安置到宿舍,下铺满了员,铺了各样蓝条条红花花的被褥,有个倒了通宵的捂着被打呼噜,角落里靠窗的位置,一个极瘦削的少年在垂着头折包裹,看着弱质,手也笨拙,两条布绺子,横竖怎么捆,都不平展,两件夹袄和两件警服不时地被挤压出来。
宋唯放下行李箱,目光却被他吸引。
穿着破夹袄和警裤的模样,却莫名奇妙的文弱精致,仿佛他是一副绣娘们绣了仨月眼瞎了才绣出来喊着“真妙”“真妙”的芝兰玉树,嗯,还配了点雪花红梅,秋水横波,春山白鹬,四时都在,四季皆美。
倒了通宵捂着被的那个从被窝里发出一嗓子:“山儿,这次回去,别忘了把豆沙酿的黄酒带回来点。咱俩大年初一的班,犯困。”
那个少年低低地应了一声“唉”。
宋唯站了好一会儿,那少年才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朝门外宋唯的方向看了一眼。
宋唯愣了。
唇红齿白眼睛大,上上下下连手都像汪了一兜水,这叫什么男人。
他一定就是大家口中的“小孩儿”,不能说他长得像个漂亮姑娘,可又偏偏乌发大眼,脸部的线条非常流畅柔和,皮肤白腻到几乎散着桂花糖的甜味,因此只能说像个小孩儿。
宋唯觉得这人多半是个协警,因他感觉不够敏锐,一直没发现他的存在,显然并未经过专业的训练。
小孩儿总算绑好那点东西,往背上一背,终于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