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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稚初在疗养院呆到晚上吃完饭才走,下午她们话聊到一半,被护工姐姐打断了,之后外婆看到陈稚初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就没有再接着说。

直到陈稚初临走的时候,外婆才拉着她的手说:“晏里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不坏,虽然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但一个人的本性摆在那里……”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理由逼你跟他结婚的,也不清楚你为什么会答应,但是我下午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

“日子是自己的,这些年你虽然一直都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去……去对待自己的人生。”

“你也知道我这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得趁着我还能给你操心的时候,跟你说清楚了……你不要嫌我啰嗦。”

陈稚初忙说:“没有。”

她垂着眼睫:“我懂得的。”

外面新雪初霁,南方的白墙灰瓦在雪天里格外的别有一番意趣,她趁着天光还未彻底没去,拿出手机,对着远处的白云与山色拍了一张照片。

晚风吹动,吹落头顶一树的雪花,呼啦啦全落在陈稚初的头上和身上。

她没有躲开,闭了闭眼,闻见一阵腊梅的清香。有些馥郁,有些冷淡,像晏里。

手机里从方才起就拨起的电话,在第三次拨过去时,终于被人接通,电话那头好吵,风声与人声全混杂在一起。

便是在那样一片喧闹声里,陈稚初弯着眼睛,嗓音里带着清浅笑意,但语气却格外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