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晏里回话, 她的手已经伸了上去, 继续艰难地解他的衣扣。

外面渐渐安静了下来, 屋里气温仍旧很低, 但两个人的呼吸都是热的,晏里微微仰起头, 眼睛往下看着陈稚初。

女孩嘴唇抿得紧紧的, 满脸都写着视死如归,明明又羞又怕,却非要逞强, 像只粉粉的小兔子。

晏里扬了扬眉,忽然就笑了。

很薄很薄的笑,清浅地荡在眼底,他抬手握住陈稚初正在解自己扣子的手,就着她的动作,慢慢地又一粒一粒将自己的扣子扣上了。

陈稚初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操作,然后眼前的男孩就如一只大狮子般,整个地将她抱住了。

灯也被他刚刚顺手关掉了,他抱着她,两个人都端端正正地躺在了晏里的床上。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晏里枕着,而她枕着晏里的手臂。

她鼻息间全是晏里的气息,男人的声音嗡嗡的:“累,睡觉吧。”

然后陈稚初整个晚上或恼怒或羞愤或躁动或不安的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夜也好静啊,门外偶尔会有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明明已经累极,但陈稚初仍旧睁着眼睛很久都没有睡着。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上帝在她前二十年降下强风暴雨却始终未能折断她的脊背后,终于为她送来了她这短短小半生里最大也是最好的奖赏。

但也正因为这个奖赏太过美好了,令她捧在掌心许久,都没什么真实感。她觉得自己好像这辈子就没有过什么好运气,所以总担心眼前的一切很快就消失。

然而晏里却像是懂得她所有担忧似的,那样温柔又那样漫不经心地安抚着她的一切不安。

灯关上已经有一会儿了,陈稚初就着月光去看晏里,男人紧紧闭着眼睛,呼吸匀称。

她想到他白天一整天都在拍戏,晚上被方文淇那么闹一下,又被自己那么闹一下,想是累坏了。

她侧过身,朝他的方向凑近了一些,下巴甚至快要挨到他的肩膀。

深夜人的情绪会被无限放大,于是连她心里那点爱意也被无限放大——好想亲一亲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