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京川把他扶到床上,脱去衣物,又像冷炽照顾自己那样给他擦洗。忙完这一切,他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感慨伺候人的活不好干。冷炽默默地做了几年,从没抱怨过一句。他放浪的表象太有迷惑性,以至于自己一直忽略了他是个细腻内敛的人。
和冷炽睡同一张床的机会很多,每次不是直奔梦乡就是被激情烧得无暇他顾,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还是头一遭。
说来,自己还真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的脸。昏光之下,他的眉骨和鼻梁轮廓很是英挺,眼睛和嘴唇的线条又很柔和。清醒的时候,这些线条会鲜活地变换,勾出生动的表情。
耿京川学着他的笑容勾动嘴角,可惜不好看,他那张严肃的冷脸不适合这样的笑。但他样持续地微笑着,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种醉态,他也醉的不轻。
可冷炽为什么要把自己灌醉?他怎么会看不出祝酒词背后的玩笑?
“你这里都装着些什么啊?”
耿京川摸着他的额头呢喃,不知不觉就摸到他的脸,那里有两片醉红的晕染。喝醉的人体温高,他的手指渐渐被暖热了。
“睡得跟小孩似的……”
冷炽睡相不佳,手脚不肯安分地呆在被窝里,还喜欢把被子卷成一团搂着。每次和他睡在一起,耿京川不仅会被抢走棉被,还要被拳打脚踢。这会儿他睡成举手投降的姿势,一条腿蹬出去,颇有霸占整张床的意思。
耿京川被挤到床边也不生气,索性坐起来,继续观察他的身体。毫无疑问,这是个特征明显的男人,即使皮肤白点,也绝不会让人误判。
自己怎么会对这个身体产生想法呢?即使现在,冷炽一动不动地躺着,没有勾引自己,体内也有股隐隐的躁动。
他摆弄着冷炽的手。手指很长,无论拿笔还是弹琴,都很好看——握着那玩意的时候也一样——操。他握笔的时候显得画笔很细,动作轻轻巧巧的,他弹琴时却有股狠劲儿——他的手活真不错,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轻拢慢捻抹复挑……
他妈的。
耿京川走出房间抽了支烟。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冷炽突然对自己产生兴趣?那道界限是什么时候被越过的,为什么自己轻易就接受了他的越界?
他知道这圈子里有人男女通吃,无所顾忌,但是冷炽……很难把他和这些人联系到一起。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专注,几乎让人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