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您这是说什么话呢……!病这种东西哪儿是小姐想好就能好的!?”

英妈妈又挣扎了起来,这回她挣扎得更为激烈,连盘在脑后的发髻都散乱开来。

谢恭行那毒蛇般的阴冷视线从谢瑶的脸上转移到了英妈妈-的身上。

谢瑶顿时心如擂鼓,无法抑制地轻咳了两声。

高烧让她难以思考,意识也涣散得厉害。所以她花了好几秒钟才厘清谢恭行此来是想做什么。

他这是要她去见要人。

至于是见谁……她只是垂髫,还没到出去与别家小姐夫人交际的年纪,自然不会有执意要见她的相熟好友。谢府是后族,哪怕她的爷爷、谢府太老爷谢太师已经致仕,那也是权势滔天。府中小姐大多以后妃的标准来培养,寻常世家轻易不敢上门求娶谢氏女。就算有,她的父亲也必然将人拒之门外。

母亲去世后,母亲的外家林家与谢府已是少有来往,林家又不若谢府势大。若是林家人想见自己,父亲不会亲自跑这一趟。那么,要见自己的人应该是皇后姑姑了?

可这也有些奇怪。过往也不是没有姑姑召她入宫陪伴、她却正好在病中的事情。以往那种时候,姑姑会直接出宫接她去护国寺养病,等她静养几日确认她身体无碍了才会送她回府。

谢瑶只是稍微用脑,脑壳里装着的脑仁就好像变成了一捧爆开的针,刺得她头痛欲裂,思维乱成一团。

忍着剧痛,强行把喉中的痒意给压了下去。谢瑶抬起手来,竟是在被人掐着脖子的状态下叠手朝着谢恭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阿瑶,谨遵父亲命。”

“小姐……!!”

谢瑶没有去看声泪俱下英妈妈。

父亲撤走所有伺-候她的下人,但独独留下了英妈妈,这绝不是父亲到底怜惜自己,没法看着自己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无人照顾。仅仅是因为母亲在亡故前曾与英妈妈商议,把英妈妈卖-身契上的主子名改成了她的-名字。严格来说英妈妈不是谢府的下人,是她谢瑶的下人。

往日英妈妈没有逾越下人的本分,父亲也就视英妈妈为无物。今日英妈妈却是一再忤逆父亲……!要知道父亲生平最恨有人不遵他的命令,再让英妈妈这样触怒父亲,只怕英妈妈今夜就得丢了性命!

“三日……不,阿瑶定在两日内‘康复’。”

父亲喜欢顺从听话的棋子,只有她做到了父亲要求的事情,父亲才可能看在她这个主子的份上留英妈妈一命。

两日之内她的身体是否大好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否在想见她的那个人面前表现得一切如常,让人看不出她有病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