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个古城,古派的屋脊青灰抹顶,一道道像是荡漾的水波纹,苍绿的树叶从波纹中腾起,挂上朝霞绚烂的色彩。
阮双柠脑袋放空,盯着树叶发呆。
“走吧,送你去上班,方医生来晚了,”陆清知掀起眼帘,“让方医生再排会儿队。”
如果非要在方游和陆清知中间选一个人送她,阮双柠当然选陆清知,而且头沉沉地疼,她也不想骑单车再吹风。
方游一瞬不瞬地看着阮双柠,揣度她的下一步反应,会不会也像拒绝他那样拒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第一次,他在追求女生的时候有了紧张感。
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眼前的男人都太具有攻击性,方游被医院里的小姑娘们捧惯了,自视甚高,可在陆清知面前根本不够看。
根本用不着细比较,明眼就可以看出差距。
见阮双柠原本绷紧的表情出现松动,似乎暗松了口气,方游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和她应该关系匪浅。
他修眸微敛,仍然保持微笑,礼貌问:“这位是?”
轮到阮双柠吃惊得圆眼一睁,学长大哥,明明你昨天还说是陆清知的粉丝,今天正主站在眼前,竟然认不出来。
转念一想,方游嘴里粉丝的说辞大概率是假,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追星的人,估计是想进群加她的微信。
加微信就加微信,哪里还用得着费这样的心。
阮双柠对方游迂回百转的心思感觉到疲累。
陆清知懒得再和方游多说:“走了。”
阮双柠跟他上了车,她乖乖坐在副驾驶,认真地扣好安全带。
方游想到昨天坐在他的车里,她只肯坐后排,苏贝说她不能和异性有近距离的接触,心情登时变得更复杂。
在他追逐的视线里,陆清知载着阮双柠扬长而去。
方游的眼神黯了黯。
好像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即便是努力让自己不断更好,即便是也被人贴上闪着金光的标签,她从来也看不到他。
方游自嘲一笑,把手里的早餐丢进垃圾桶。
不到早高峰,路上车不算多,陆清知放快了车速,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酒吧的事闹得不欢而散,陆清知不出声,阮双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低着头假装摆弄手机。
直到医院门口,她解开安全带,低眉垂眼地跟他说谢谢。
那句“嗯”似乎是从鼻腔里飘出来的,丝毫没温度,除此之外,陆清知没再说别的。
他好像还没消气。
阮双柠双手揉捏着太阳穴等电梯,想到昨晚,本来说要她喝酒,她要喝的时候他又抢过去,反倒自己喝了个精光。
估摸着那股火没发出来,还气着。
气着怎么还愿意来接她上班,阮双柠想,难道陆清知有受虐症?
不过幸好陆清知来了,不然要是拗不过方游搭了他的车,以后有的烦,掰不清扯不断,想想就头痛。
陆清知也觉得自己是个受虐狂。
昨晚喝了不少酒,今天没有工作安排,本打算睡个安稳觉,结果不到六点就醒了。
莫名想到“好人卡”,隐约记得学长方医生想接她上下班,陆清知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心想爱谁接她谁接她,他才不管。
明明阳光还没大亮,窗帘也拉得紧,闭着眼睛,陆清知却仍然觉得外面光线刺眼。
他心浮气躁,回笼觉睡不着,干脆起来。
再回过神,已经开车到了长湖花园门口,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方医生,又是等人又是买早饭,还是个暖男。
既然来都来了,顺便捎她一程好了,她不可能坐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的车,估计又会为拒绝别人而发愁。
陆清知这样想着,又把阮双柠送到华安。
办公室,阮双柠捏着鼻子仰起头,觉得鼻塞越来越严重,还一直流清鼻涕。
鼻腔老是泛酸,连通着头皮,一跳一跳地疼,需要张开嘴喘口气才能缓解。
“小阮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是没睡好还是生病了。”苏贝瞧出阮双柠今天有点憔悴,脸色苍白,整个人无精打采。
阮双柠又按按鼻子,呼吸不畅:“可能有点感冒。”
“吃药了吗?”
“早上喝了感冒冲剂。”
苏贝说:“已经感冒了喝冲剂没用,不然你去门诊看看,拿点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