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封信

甘朗不知道该怎么说,知道喻晗和贺平秋关系的人越少,喻晗就会活得越轻松。

否则周围任何一个人的眼神,都能让喻晗想起已经死去的贺平秋。

副导熄灭烟尾:“他快杀青了吧?”

甘朗叹气:“是啊,还是希望他别卷进这个圈子,做个圈外人,好好生活。”

喻晗的最后一场戏是在警局场景下拍摄,也就是他被幸戚怀疑带回警局作为嫌疑人调查的戏。

其实按照剧本顺序,这不是他最后的镜头,但拍摄的时候并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拍的,而是按照场景。

因为孟霖这个角色下肢瘫痪的原因,他大部分戏份都是在家里、少部分在医院,外景只有一场,加上警局一场。

“卡!”

甘朗笑了声,给戏里坐着轮椅离开警局的喻晗递来一个红包,并抱了抱他:“恭喜杀青。”

“谢谢甘导。”

“这会儿不叫师父了?”

喻晗失笑,重新说道:“谢谢师父。”

甘朗扶着轮椅背:“舍不得起来了?”

喻晗操控着轮椅走了几步,笑道:“是有点。”

是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就要从‘贺平秋’的状态中彻底脱离出来了。

人可能真的是一种有自虐倾向的生物,贺平秋死后,喻晗每做一件可能让心情愉快的事,都感觉自己在犯罪。

反而是沉浸在贺平秋刚节肢那段时间的麻木情绪中,让他有一种近乎自虐式的快感。

今天就是第五封信的时间了,但喻晗至今没收到任何东西,他去更衣室换上常服就急着回酒店看情况,一出门,便听到有人齐声说:“surprise!”

喻晗跟剧组里关系处得还不错,除了男女主之外。

所以杀青,大家便提议给他买个小蛋糕。

喻晗哭笑不得吹灭蜡烛:“祝大家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有人起哄地问了句:“别我们心想事成啊,晗哥有什么心愿没有?”

喻晗笑了笑:“有。不过可能实现不了了。”

“哎哟!”

甘朗笑道:“快把蛋糕吃掉!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

喻晗无奈,端着巴掌大的蛋糕胡乱塞几口,味道让他想起了贺平秋给死后的自己定的那个生日蛋糕。

大家闹了一会儿就都散伙了,戏还要继续拍,热闹就像幻觉一样转瞬即逝。

喻晗转身,一道黑色的身影就站在远处的树荫下——旁边还站着苏羊,他们牵着手,一起静静地看着他。

喻晗一怔,下意识走了几步,喊道:“苏羊。”

“叫我干什么?”不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喻晗一顿,不远处哪里还有什么苏羊的影子。

他转身,看向表情扭捏的苏羊,默了半晌:“没事。”

苏羊别扭地说:“刚才不是故意不跟他们一起祝贺,我上场戏被副导毙掉了,又重拍了。”

“嗯。”

苏羊犹豫了下:“我曾经我以为对你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也是因为嫉妒吧……不瞒你说,贺导是我的初恋,当然,是我一厢情愿。”

苏羊语无伦次,说的没什么逻辑性。

最后烦躁地抓抓头发:“反正就是,人都走了,你好好的,贺导那么爱你,肯定希望你过得好……别一没人就露出那种、那种奇怪的表情。”

喻晗不动声色地说:“你妆花了,赶紧补妆吧,等会儿又挨骂。”

苏羊一脸无语:“我真服了,一提贺导你就转移话题,就知道躲躲躲,你能不能正视一下自己的情绪!?”

“……甘导真叫你了。”

苏羊回头看了眼,一跺脚,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