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合一

宫人苦笑,扯着嗓子大喊,“殿下,龙虎少将军求见。”

唐臻的侥幸心思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真的是岑威。

他眼中闪过犹豫,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点头,“让他去......书房。”

皇宫之外和京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乱起来,说不定现在已经乱了起来,绝不能留岑威在宫中碍事,更得避免因此令岑威心生怀疑。

要是燕翎秘密离开京都的时候,能将岑威也带走该有多好......

唐臻狠狠咬牙,起身走向殿外。

啧,明明还没醉,竟然已经开始说醉话。

未免岑威发现他身上的酒味,‘园丁’使命感占据上风,唐臻特意趁着岑威还没抵达冬宫,换了身没有酒味的衣服。

可惜......岑威是武将,五感超凡的武将。

请安之后,岑威的第一句话就是,“殿下在饮酒?”

唐臻眉头微皱,抬起手臂轻闻衣袖,不高兴的道,“孤留异族奴隶用膳的时候,有人不胜酒力,不小心捧着酒杯跌倒,酒水尽数洒在孤身上。”

岑威闻言,点了点头。

酒味都在身上,他相信太子没有饮酒。

“今日怎么专门挑这个时间进宫?”唐臻面露突然被打扰的不快,继续保持这段时间对待岑威百般挑剔的态度。

岑威犹豫片刻,对唐臻说实话,“京郊忽然发现红莲的踪迹,城内人心惶惶,骠骑大将军也许会在今夜出城平乱,臣担心殿下的安危。”

唐臻适时的垂下眼帘,遮挡眼底的喜悦和疯狂,心思电转,彻底抛却后路。

从岑威的角度看,太子忽然听闻红莲的消息,怔愣片刻,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继而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

“殿下别担心,臣......”

“滚!”唐臻的厉呵,强行打断岑威尚未说完的话。他指着岑威,眼中满是尖锐的敌意,“你也看大将军不顺眼?”

岑威愣住,“殿下?”

“我就知道!因为大将军不肯让你们如愿,你们都恨不得大将军去死!他又做错了什么?他只是秉承安定侯府的家训,忠君爱国,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恶意?”泪水忽然顺着唐臻的眼角落下,充满恨意的脸上终于出现其他情绪,是恐惧,仿佛刚懂事的孩子即将失去唯一的依靠。

岑威对待唐臻的善意,除了身为龙虎少将军对太子的期望,不知不觉间,又逐渐增加因为太子乖巧懂事而生出的怜惜。

面对忽然理智全无的太子,岑威沉默了会,艰难的将这些刺耳的话,归结于太子身上的酒味。

有些酒量极浅的人,即使只是闻味也能醉倒。

或许太子也是这样的体质。

“殿下醉了,臣送殿下去休息。”岑威垂下眼帘,仅上前半步就带给唐臻难以言喻的压力。

唐臻脸上浮现惊恐,明知道岑威没打算对他动手却主动撞在岑威的身上,然后疯狂的挣扎,“你!你是不是想要挟持孤威胁大将军?滚开!孤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岑威胡乱挨了几下,皆在脸上和腿间。哪怕再好的脾气,也难以继续保持平静。

他单手制住唐臻疯狂挥舞的双手,抬起对方的下巴,逼着对方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殿下,你醉了。”

唐臻隐秘的勾起嘴角,不再掩饰眼角眉梢的疲态,只有语气依旧坚定,“我没醉,你在污蔑孤,你怕孤识破你的真面目。扪心自问,你难道不想取代大将军,时刻掌握我和父亲的动向?否则你为什么要处处替孤考虑,费尽心思的谋取孤的信任。”

岑威发出声轻笑,眼底的色彩逐渐深沉。

他带兵多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役没有千场,也有数百,战前叫阵更是家常便饭。然而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挑起他怒火的人,至今为止却只有唐臻。

从某种程度看,已经能够证明太子并非完全是没用的废物。

如果不是太子,至少也能做战前叫阵的差事。

身为龙虎少将军,他无法将龙虎军的安宁,寄希望于如此好歹不分,冲动愚蠢的幼苗。

哪怕太子没有急匆匆的挑明这段时间对他的冷淡,继续维持相安无事,龙虎少将军都不会如此失望。

作为岑威,他虽然不指望随手给出的善意都能得到回报,但也不会愚蠢到给白眼狼投食。

然而目光对上太子眉宇间的倔强,岑威忽然想起女装太子眉宇间的娇俏,居然因此生出不应该出现的心软。

如果太子没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承担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也许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他沉默片刻,决定再给太子最后的机会。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

唐臻勾起嘴角,丝毫不掩饰他的嘲讽。

“没想到堂堂龙虎少将军,竟然也有不敢面对失败的时候。”他以施舍的口吻道,“那你就当孤现在正醉得厉害,酒后吐真言,哈!”

岑威哑然。

他试着为太子的反常找理由。

比如太子是因为不久前的女装别扭,想要疏远所有看到他女装的人。

然而那日之后,只有他遭到太子若有若无的敌意。

孟长明是自愿在家养病。

陈玉进宫的频率和在东宫逗留的时间,几乎与从前没有区别。

至于李晓朝......刚才太子发疯的时候所说的话,字字都是站在李晓朝的角度,可见对其的信任。

哪怕拥有再大的底气和自信,岑威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看错了太子,也高估了自己。

即使早在启程前往京都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真正面对这样的现实,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愿意相信,再给太子一次机会。

委实可笑。

岑威眉宇间的烦躁顿时收敛,自上而下的打量唐臻,平淡又冷漠的道,“臣进宫是想告诉殿下,家父已有数封来信催促臣回河南,臣恐怕无法再做殿下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