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卡尔经营着小酒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倒觉得霍延己并不是传闻那样荒唐、不近人情。

嗒得一声,霍延己给枪上了膛。

桑觉挣开张珉的桎梏,冲到老卡尔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你能不能不杀他?他还没有失序。”

他不知道这里的生存规则,但他不想老卡尔死。

霍延己无动于衷:“现在不死,后面会更痛苦。”

被污染后的每一刻,基因序列都在变化,撕裂、重组,痛不欲生,最后清醒地感受自己变成怪物、被一点一点地剥夺人性的过程。

老卡尔赞同地点点头,霍延己对这个小家伙还挺耐心。

按照传闻,小家伙这么拦着他,还是个畸变者,应该被一枪崩掉了才对。

桑觉抿唇:“我可以带他出城,保证不会让他感染别人。”

张珉正要上前拉开他,却被抬手的霍延己制止。

他后退两步,静静等待长官果断的枪决。

但出乎意料的,霍延己没有开枪,也没同意桑觉天真的请求。

枪回到枪套,霍延己拨开桑觉,右膝着地:“感染你的这只生物是新物种,名为蜂鴷,我们需要被感染者的样本数据——你愿意吗?”

老卡尔明了,这是想让他进实验室作为感染观测对象。

老实说他真的不太愿意折腾,早死晚死都是死,但可能是不想一旁的小家伙失望,又可能是他这一生碌碌无为,失去了一切可失去的,想在死前最后做出些微小的贡献。

后背的剧痛让他难以保持平稳的语调:“多活几天谁不想?”

霍延己起身:“你做出的贡献将永远被铭记。”

他侧头,示意下属将人带走。

地上都是血,桑觉愣愣地靠在一边,老卡尔被带走了,一队监管者正在清理血液,消除污染。

从此刻起,这间屋子变成了无主之物。

张珉走进来:“卡尔先生自愿将这里的珍品酒水充公,酒馆留给住在对面楼的巴顿,但巴顿家似乎没人。”

霍延己查了下,片刻后说:“他在警报期间擅自外出,对其它居民人身安全产生隐患,被拘留十五日。”

张珉微讶:“胆子真大,也亏卡尔先生对他这么好。”

霍延己不太明显地掀了下唇:“举报人:桑觉。”

桑觉:“……”

老卡尔是个黑心汤圆,明明他自己就很想举报,偏偏让桑觉背了这个锅。

“伤亡怎么样?”霍延己走到一边,把玩着橱柜的一瓶酒。

桑觉认识这瓶,老卡尔格外珍惜它。

张珉:“A区共计四十一户窗户破裂,31人被污染,3人伤势过重当场死亡。”

霍延己抬眸:“只有A区?”

张珉:“B区也有一户被蜂鴷闯入,不过户主是畸变者,自己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