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与就任吏部(皇帝朕给姜卿一个惊喜)

姜沃有点心情复杂。

武姐姐会允许她的皇后荣光,荫护这两个曾经将她们赶出家门的兄长吗?

她离开立政殿后,皇帝转回来与崔朝继续隔棋盘而坐,媚娘也走过来坐在皇帝一边,两个人一齐看着崔朝。

立后向来不是宫中女子一人之事,更恩及家族。

王正卿,不,现在是王侍郎。其名王直,字神玉——这个字来源于他家族中传说,他出生前祖父梦到神仙交给他一块美玉。

经王老尚书安排,姜沃先至吏部下‘司封属(掌朝中封爵事)’历练三月,而王神玉则至‘司勋属(掌朝堂授勋事)’待三月。

“故而各部侍郎皆为正四品下,独吏部侍郎为正四品上。”

倒是给了官位——武元庆至龙州任县令,武元爽至振州任县令。[2]

姜沃听皇帝的语气已经换了以往的轻松温和,还带点笑意,就也抬头好奇问道:“想知道。”

甭管王老尚书心情多么复杂。

她已经熟练地展开舆图,往大唐的犄角旮旯去寻这两州——不,振州倒也不必寻,前侍中韩瑗就在那,海南三亚嘛。

作为吏部侍郎,亲自下发落实了这两道任命。

但皇帝此举,无疑是提前婉转与她说明此事,让她不要有此冒进贪位之心。

姜沃自然也提前做过许多新部门的功课——与太史局这种精炼部门不同,吏部下属官员极为庞杂,比如单【考功】一属,负责日常公务的‘令史’与‘书令史’加起来就有上百人。

来人生的面目周正,美髯飘飘,姿态闲适风雅——

姜沃遵照老领导的安排,就任‘司封属’。

姜沃从前入太史局,很快就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性情、才干。但到吏部估计要下一番水磨功夫了。

起身肃道:“姜卿既入吏部,朕对你便颇多期许。”

很快,朝中官员便震惊了。

皇帝下旨,追赠皇后之父,已故应国公武士彟为司徒,并州都督;皇后生母杨氏封应国夫人。

“朕已然挽留了他。”

做皇帝不能,至少不应当这样。

“立后大典后,吏部王老尚书上表致仕。”

姜沃郑重应道:“臣必不负陛下之期!”

这一位侍郎,应该是皇帝选定的,在三五年后,真正接过王尚书班的人。

免武元庆武元爽承爵。

皇帝闻言颔首。

姜沃毫无异议:要是崔朝能解开皇帝这个谜语人就好了。

皇帝道:“吏部,天官也,为朕之肱骨。当为朝堂擢优者,退劣者。”

为什么陛下与皇后刚才不问说了算的人啊!

诸般思绪在脑海中转过,不过瞬间。

姜沃并不知,因自己太忙,帝后就只留下了崔朝来逼问家事。

姜沃听了,也不甚意外:王老尚书已经望着七十的人了,一辈子持身中正,为人极低调踏实。

姜沃懂了。

姜沃:陛下,您是会选人的。

皇后上表为两位兄长‘请辞’爵位。

姜沃望着这个将来的搭班同僚与半个上峰,感受到了未来工作量的压力。

上吉卦。

最好的老师,自然是在吏部如泰山石一般坐了小二十年的王老尚书。

皇帝给了她吏部仅次于尚书的官位。

人心莫测,可不是程序,输入进去‘秉公做事’,就会被执行下去。

姜沃主要寻了下龙州,唔,原来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啊。

必然还有旁的事情——

为了这个大侄子在户部要钱的所作所为,王老尚书每次见到户部尚书幽怨的眼神,都得拿出为官五十年的脸皮,才能若无其事地走开。

皇帝摇头:“朕忽然不想说了。”

如今朝上换了天地一般,他能撑过前两年岿然不,估计也累了,想要退下来也正常。

姜沃倒从未想过一口气吃个胖子,几年后就能接过庞大的吏部。

整个吏部的官员,上下数百人,且常有调任外放。

“待初一,姜卿到吏部去后,便能见到了。”

姜沃看清来人时,心中万般感触只化作一个五味杂陈的‘啊’。

她按吏部例呈上奏疏。

王正卿。

皇帝在榻上坐着,以手支颐笑道:“朕看……王尚书精神矍铄,谈吐敏捷,再撑个三五年,一点儿问题没有。”

道他们白衣无功于国,不堪国爵,请陛下勿加恩。

王老尚书与她谈了片刻后,另一位侍郎才至。

好在只是错觉。

姜沃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在心底算一算两人的年纪差距,正好相差二十岁——显然皇帝已经在铺设未来吏部的两任班底了。

姜沃见他腰板直挺,眼明目锐,思维敏捷,再听说他今日还是骑马上朝——觉得皇帝估计保守了,感觉王老尚书怎么也能一口气干到八十啊。

他老人家须发皆白,但确如皇帝所说精神矍铄。

只是……

吏部便拟了公文,将应国公爵位降一等,传于武士彟长子‘武元庆’,而武士彟次子武元爽,也可按例授县男爵位。

“朕是要与你说说吏部事。”

两位吏部侍郎还是如期走马上任。

这,这他说了也不算。

吏部位于晖政门前,署衙旷丽,尽显六部之首的宏阔。

姜沃从来心态摆的很正:别说此时的皇帝了,就算是当年晋王,她都恪守着君臣之分。

饶是崔朝,都被帝后二人的注目看的有些压力。

可见王老尚书是个保守稳重人:下属官员最多,牵扯朝堂最深,也最复杂的‘考功属(掌考核官员政绩功过)’,并不令两人直接接触。

他看着眼前两位吏部侍郎——一个是天子近臣,朝野皆知的简在帝心,这些年晋升堪称平步青云;另一个……王老尚书根本不想看自家不省心的侄子!

崔朝顶着帝后(尤其是皇后)的目光,只觉压力山大。

一直在案前分奏疏,似乎根本没有关注这边的媚娘,此时低着头,唇边划过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果然,她不会答错的。

她既择了吏部这个大唐最高人事部门,就做好了十年如一日去深耕的准备,甚至列了五年和十年计划。

姜沃颇有压力,殊不知最有压力的是王老尚书。

皇帝道:“其实王老尚书身子骨很硬朗,上书致仕大抵只是向朕示无‘把持吏部职权’之心。”

她带笑收起舆图。

只见一个如闲云野鹤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一个万年不改的我行我素神态,第一日就比他这个尚书来的还迟。

在皇帝看来,姜沃是连犹豫都无,依旧清宁中带着诚挚答道:“是,臣年轻识浅,必虚心以学,以求不辜负陛下殊恩。”

皇帝颔首准她告退,又指着崔朝道:“朕将他留下了。”

皇帝笑容更盛,甚至有点……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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