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揽英才(姜沃看,我最后才卷你)

而立之年的吏部侍郎,副知贡举,银青光禄大夫,册后副使。

尤其是阎师将他举荐给的,是在今岁学子中名声如雷贯耳的‘天子心腹近臣’。

她接过崔朝递过来的帕子。

她和声道:“只听阎尚书举荐,倒还不知,怀英想考哪一科?习的如何了?”

皆是奔着进士科和明经科来的。

但对骆宾王,还未定下该如何。

他说起了国子监的生员构成。

他对自身的律法和算学水准,也很有信心。

螃蟹宴后,姜沃还未彻底想好如何安置骆宾王,倒是……

比起才华文章,更看重出身与人情。

倒是姜沃很快用‘抓住现行’的目光看了卢照邻一眼。

狄仁杰虽也是官宦子弟,但比起京中世家名门出身的士子,就远不如了。

“国子监下设六学。”

在姜沃问起:“国子监内有为‘庶人之俊才’留有的八百学子名额,为何不去考一考?”之时,骆宾王都忘了眼前是未来的考官,直接道:“何尝进的去!且非达官显贵子孙,便是入国子监,也只是受人白眼。”

崔朝笑道:“国子监?”

他才刚开口又被阎立本打断。

相比之下,进士科只考五道‘时务策’,全都是论述题,士子答卷的优劣就全取决于与当年考官心思。

听他问的这么直白,狄仁杰对阎师和这位姜侍郎的交情之深厚,有了新的认识。

“再往下四门学,可收三千学子,也得文武七品以上的官员的子孙入内。”

青年人上前:“晚生后学并州狄仁杰,见过姜侍郎。”

月色温柔。

狄仁杰:……

而此番初见,所有沸沸扬扬传言与虚影,终于化作了一个人。

而走明经科,好处是考上的应当会比较早,年轻时就能出仕。但坏处却是将来走到中枢高位却难,也会被进士科出身的朝臣低看一眼。

狄仁杰当然也听说过——

姜沃答的干脆:“陛下令我四科都随行。”

话多了起来。

姜沃作为袁天罡的弟子,观人自要观面相。

这就是‘普通考生苦于不得不挑一门相对擅长的科目去考,而猛人考生苦于每一门都擅长不知该考哪一门吗?’

之后骆宾王因写了一句‘如今得举者,必仗亲族或以贿成。’,搞得在祖籍也待不住了,这才寻了文友卢照邻,一并上京。

进士科、明经科、明法科、明算科。

直到今日听骆宾王细细说了。

虽还年轻,但姜沃却看出了几分神似李勣大将军青松一般的坚刚。

不必她说完,崔朝接下去:“我知,咱们不能一人领吏部,一人领国子监。我只去待几年。说到底,我还是更属意鸿胪寺。”

“最高等的国子学,只收三百学子,非得是文武三品以上大员的子孙才有机会入国子学。”

从前姜沃对国子监内部具体筛选学子的标准,还真不是那么了解。

进士出身,有‘白衣公卿’之称。

三人分宾主入座。

这般多传说,真假难测,勾勒出一个过于模糊的虚影。

只觉。

骆宾王那句‘如今得举者,必仗亲族或以贿成。’的讥讽世事,不能说没道理,但他说的时候,自己却根本没有能承担这句话后果的立足点。

他少有才名,自然也想靠自己,再立一份家业,起码上不辱先人。

卢照邻在桌上试着扯了扯他,想要阻止他乱说话,然骆宾王说的兴起,根本没察觉。

骆宾王祖上倒也有人做过官,不然少时也读不起书。

但心中却不甚爽快,深觉这顿螃蟹宴,只怕又是要以才侍达官显贵了。

狄仁杰抬头看清人的瞬间,忽然想起了王戎那一句‘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1]

狄仁杰原想考明经科的——一来,明经科录人最多,每次会录百余人;二来,明经科较之进士科,更客观些。

这次不止狄仁杰了,姜沃也有点想要扶额:阎大师啊,虽说咱们是在通榜,但你这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啊。

“阎师……”

“至于姜侍郎说的朝廷特设‘庶人之俊才’八百员……”骆宾王虽然称呼了一声姜侍郎,但显然已经说上了头,很快冷笑道:“哪里能真正轮到庶人!朝臣的子孙就抢完了。且就算是‘颇负才名’的庶人学子侥幸入内,能有什么好?”

姜沃目光落在眼前青年身上。

“再往下是太学,得五品以上‘实缺官’的子孙才得以入内读书。”

院中,只剩下骆宾王慷慨陈词的声音。

且他年纪又这般轻,进士科于他而言,希望只怕十分渺茫。

骆宾王这才坐下。

姜沃又想起一事:“但……”

但在祖、父皆过世后,他过的就是‘藜藿无甘旨之膳’的清贫生活了。

姜沃整个人又放松了一点。

对狄仁杰,姜沃是早拿定了主意。

即只要录为进士,哪怕吏部还未正式授官,旁人也觉前途不可限量了。

毕竟哪怕是限制在三品以上官员,他们的子孙,肯定也远超于三百人,竞争很激烈。

见她注目,卢照邻脸上微红,只好低头去与螃蟹面面相觑,双双脸红。

阎立本根本不理他,直接转向姜沃:“你这副知贡举,是跟着王老尚书一起,四科都参与,还是如何?”

姜沃记得,史书之上,狄仁杰六七十还做大元帅打过突厥。

既然是考儒学经典,其中就有些默写题,将经史子集里的字段节选出来,让人填空默写。

且说,今岁贡举开考的共有四科。

一日忙碌后,姜沃与崔朝备下螃蟹宴请卢照邻。

直到姜侍郎开始问话,狄仁杰才正神,开始向考官作答。

于是他都未入座就想告辞,还是卢照邻望着正在给装螃蟹白瓷碟边上,认真摆菊花瓣的姜沃,轻声道:“坐吧,她……姜侍郎已设四座,自然有你的一座。”

更有人扒出了她的师承与过往:师从袁李两位仙师,由太史局入仕,数年前就是先帝亲封的太史令。

阎立本大喜。

后两科都属于制科,并非每年都考,因朝廷近来需要更多‘法学人才’和‘算学人才’,今岁才特意开了这两科。

这样,学子的成绩,起码有一部分是可以靠自己的博学广记,而不是只看考官的心情。

细看后,便了然为何阎立本一见,就以‘沧海遗珠’夸赞其人,并且非要举荐了。

“剩下单列的算学、律学等制科学,收的学子极少不说,在学中也常被人看不起。”

“偏生我又没空去帮师父。”

可见师从袁仙师,当真有相人之术。

姜沃莞尔:“我观令高足,今岁学/运颇旺。”

事关前程,狄仁杰在来此前也有不免有些紧张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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