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热点(朝臣们帝王心难测)

而且,脑中还翻腾着许多,他忍不住追索,但又不敢细琢的想法。

他都想象得到,等他回到礼部,告知下属此番御赐婚事竟然是如此办理,次日……又会在朝臣间引起什么样的猜测和波澜。

果然,此事很快成为了长安城新的热点。

皇帝这赐婚,哪里有御赐婚姻的样子,简直只是下个通知,这两人是夫妻而已。

朝臣们与昨日的许尚书顿时心情一致,皆震惊疑惑起来。

各种猜测再次如暗潮一般,在朝野中涌动。

倒是姜沃,这两日并不在长安城中。

她特意给自己安排了三整日休沐,约了文成一起去玉华寺,看望鸣珂。

比起文成的《女医传奇》多传于内宅,鸣珂写的两本传奇,托宦官送与文成府中代为发行后,倒是在酒肆与坊间都颇为流传。

因她写的是此时很流行的侠女类传奇。

王鸣珂天生性子直,看传奇也爱看此类爽快的故事,尤其喜欢一本写“剑术天成越女”的《春秋越女传》

于是王鸣珂这一年自己写的两本传奇,也都是历朝《侠女传》。

她为自己起的笔名也很简单明了:丹青。

而姜沃进门,就见王鸣珂手里,也拿着最近风靡的《权臣夺亲外传》,见了她们还举了举此书:“你们看这本了吗?我觉得倒也寻常,但外出采买的宦官,说这是如今最风靡的一本。你们觉得这本书如何啊?”

王鸣珂觉得,完全没有自己写得好啊。

姜沃:……

多亏了文成在,不必姜沃亲自解释一遍这本书的来历。

而王鸣珂先是震惊:“什么?你与崔郎?”

震惊片刻后,又是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当年在宜春北苑,你也去了!”

王鸣珂想起当年把崔朝误塞给皇帝,而后姜太史令竟然也出现的旧事。当时她还纳闷呢,她只假传圣旨叫了崔郎,可没叫太史令啊!

此时她不由长舒一口气:时隔多年,又解开一个迷惑,甚好!

又过了一会儿,鸣珂才反应过来,重翻了下手边的书:“所以,这本书是在编排你?”

见姜沃点头,鸣珂皱了皱鼻子。

文成在旁道:“他们写,难道我们写不得?”鸣珂点头:“是哦!”

文武百官皆下拜,为曾经的两相拜谢陛下恩典。

崔朝含笑答道:“若无此酒,也无此宴。”

而这个连真正姓氏和性别都不敢写明的话本,不过是有人在警告她——若是她还在意自己的名声就该收敛些,更要为子孙后代留点后路!

姜沃满心期待着。

她步履放轻走过去,顺着皇帝目光看到——

李治转头看媚娘:“那咱们备的礼就对了。”

其实从长安到黔州,开春走水道的话,姜沃走过,来回不过一月。

显庆三年,九月。

能去酒肆听书取乐,并有心思于流言蜚语的,始终是大唐不足百分之一的‘上层人’。

她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是一条之前就有的‘侵占田地’的律令:【官员侵占私田、民田,一亩杖六十……】

李治和媚娘,带了弘儿和安安,是特意错开晚上正宴白日来的,也免于晚上宴席变成帝王宴席。

皇帝苦笑道:“媚娘,朕有些体会到父皇的心情了。”

唯有阎立本最特殊,送的是……白条。

群臣皆有贺表敬上。

晚间赴宴的友人,各有所赠之礼。

文成和鸣珂齐齐笑了。

紫宸宫中。

姜沃接过木匣,抽开一看,十分惊喜——

兄长的信里特意提了这一条:舅舅大概是自己种过葡萄后,觉得实在太累了。所以认定侵占田圃,罪加一等。

真正在地里劳作的田农,在纺织棉布的女工,因她兑换到的矿灯以至于能少很多坍塌风险的矿工,因为火药可以开山而能少一些徭役的壮丁……

舅舅,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兄长也已过不惑之年,自父皇丧仪后,十年未见。

这便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