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沉默了一会儿，“他要是不来，天亮后我自行出山，直接杀了他，自己做教主。”

好在东方不败没有食言，大约到后半夜的时候，带着火把过来了。

见白离仍旧穿着带血的衣袍，蓝目怔怔地望着前方，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自己，东方不败有些心软，若是能有儿子，

回家看到孩子满眼都是自己，大约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只是他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东方不败走上前：“我来了。”

白离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这里好冷，我都快冻僵了。”

东方不败脱下外袍，披到他身上：“时态紧急，我必须瞒住任我行的死因，你若是在那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难免会被他们纠缠上。这里最为隐蔽，就算搜山也不怕被发现。”

白离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东方不败有些烦躁地说，“罗长老啰啰嗦嗦，质疑任我行院子里的人是被我杀死的，被童长老一刀给杀了。”

“童大哥性格直爽，相处起来很舒服。”

“走吧。”

东方不败抱起他，如来时那样，跃上山崖，穿过后山的树林，绕着山路来到了他的府邸。

他把白离送到后院，因为早上时走的急，白离的东西只收拾了一部分送到镇子上的客栈里，剩下好些仍在这边。

东方不败给他脱掉染血的衣物，随手丢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件淡粉色的棉袍为他穿好。

“三日后就是我的继任大典，我会搬到山上去住，你也一起搬过去吧。”

“嗯。”

“你为什么选择帮我？”东方不败给他系好衣带，蹲下来整理衣摆。

白离笑了笑。

“你知道吗？你的确从来没有撒过谎，但是有些问题，你也从未正面回答过。任我行今日问你究竟是何人，你也是露出这样的微笑。”东方不败离得他很近，锐利的目光凝视着那双涣散无神的蓝色眼睛，“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白离温声说：“很多。”

东方不败捏住他的下巴：“那就先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我？”

白离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东方不败：“你和任我行有仇？”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任我行，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谈不上私仇。只是日月神教借着明教之名，做了太多的事，致使明教的名声受损，我身为明教子弟，岂能不管不问。”

“明教？”东方不败只觉得霍然开朗。

他不是冰雪之精，也不是山中幽魂，他居住在昆仑山顶，是大名鼎鼎的明教中人。

明教这些年势力扩张的非常迅速，行事诡谲，被正道称为魔教，与日月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东方不败身为副教主，自然知道日月教的前身也是明教。

他目光灼灼：“你的目的是什么？成为神教教主？”

白离说：“我只是想给日月神教一个小小的教训。”

东方不败冷声道：“这个教训可真不小。”

白离说：“那是因为遇到了你，若是没有你动手，我大概会闯到任我行面前，跟他的女儿成为好朋友，带她女儿加入明教，把他吓一跳。”

东方不败久久不言。

白离说：“我其实没有什么野心，圣子待我极好，教内的叔叔怜惜我目盲，从来不会让我做事。我在山上做了二十年的小孩，不想再被他们当成孩子对待，于是偷偷溜下了山。至于究竟是怎么来到黑木崖的，我真的不记得了，没有骗你。”

“二十年前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说不定是我的前世？”白离笑着说。

东方不败似乎动了下，话也少了很多，他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心中有些不安，伸手朝着那道玄色的身影摸过去，摸了一个空，他缓缓地眨了眨眼。

白离问：“为什么总提那个人？”

东方不败说：“他也是白发蓝眸，双目失明。在村子里住的那三天，有不少孩子对他感到好奇，过

去找他聊天。他脾气很好，对每个小孩都很温柔。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好的，也有一些坏孩子，畏惧他的容貌，欺辱他的残疾，躲在远处辱骂他，用石头砸他。”

白离记得这些事，因为只待三天就离开，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面对童百熊时，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身上的淤青，言语中也会展示自己的自卑。

童百熊是个极具正义感的人，当即就去找到了那些小孩的家长，斥责他们没管好孩子。

不过这都是私下进行的，明面上大家的面子都过得去。

所以东方不败把那时候的情绪投射到了他的身上，才会在刚见面时，如此果断地把他带回府上私藏？

白离想了想，黯然说道：“白发蓝眸，双目失明，不就是会被人这般对待吗？”

东方不败：“你在明教时，也会受到这样的委屈？”

白离摇头：“我是被摩呼罗伽叔叔捡到的，被他带到昆仑之前，我因为容貌有异，眼睛也不好，被父母丢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