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魏浅予留过洋,学过西方那套人体结构解剖,还“赶潮流”的画过裸模。

心中不合适的冒出一个念头,他师兄衬衣下的腰腹,应当十分具有观赏性。

梁堂语当然不知道他心中的“下流”想法,取了书,在上边圈出一方简单章子,越过桌案递过去。

“你先临这个给我看看。”

那一方章子有“臣代”两字,虽说笔画不多但分阴阳两种刻法,梁堂语想看魏浅予水平。

“石头在书架最底下盒子里有,挑差不多大小的用。”

魏浅予的目光从他腰上离开,老老实实走向书架。

装石头的盒子在最底层,楠木材质,一米多长半米多宽,与其说是盒子不如说是个柜子。

魏浅予看这盒子,心想一般石头都没这盒子贵。楠木盒全乎卡满一层架子,上方留了不到一厘米缝隙,没处发力。

魏浅予拽住一边铜耳往外拉了拉,没拉动。

他回头看了梁堂语,梁堂语低着头在慢悠悠研磨,面前摆着尚未完成的《云亭嵩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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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浅予热了一中午,脸上红意未退,身上没劲,张了下嘴,又没出声。

他先前每每说起自己只发热不出汗的体质,别人都要说是肾虚。

他听够了这种屁话,舔了舔唇,挽起袖子闷声不吭拽住两边铜耳,使劲往外一拉

几十公斤的箱子“轰隆”被从书架垫层上拽到地下,响声巨大。

梁堂语惊愕抬头,就见魏浅予被闪倒在地上。

阳光通过大开的门投进,斜在地上一条分明的光带。魏浅予右手撑身体,手掌摁在光里,手腕上的镯子在他倒地时撞上地板,发出清脆余音。

梁堂语小时候,家道还没败落,他爷爷喜欢收藏金石玉器,经常抱着他看刚到手的玩意儿,教他鉴别。

魏浅予腕上的镯子是块润和透亮的正宗和田玉,蜜蜡黄,油脂光泽,通透无一丝杂质。

和田矿开采至今日,正宗高品质玉料犹如凤毛麟角,代表贵气的黄料更是其中孤品,市面上现有几块,在谁家,都是有数的。

梁堂语依稀记得,小时候他爷爷曾讲过。当时的琉璃厂内,谁家有一块这样的蓝田玉。

他的眉头凑了下,只记得“那块玉,能换他家宅子”,却想不起来那玉的主人是谁家。

魏浅予仰头看梁堂语,发现他并没有把摔了盒子当回事。

于是自己也装瞎做聋,坐在地上掸掉盒面灰尘掀开盖子,开始从里边花花绿绿的各色石料中挑选。

盒子里有巴林石、昌化石、寿山芙蓉石等品相极好的冻料,连蓝星都有,被切割好适宜刻章的大小。

魏浅予拿开最上层廉价石料,埋头在玉料中挑拣。

梁堂语看他堆在箱子外玉石越来越多,连前几天花三万八收的老挝北部田黄都扔在外边,心想真是个孩子,不识货。

他不知道,这少爷眼界高又败家,平日刻着玩都捡方润的祖母绿祸害。

魏浅予挑挑拣拣翻到箱底,翻出一个藏蓝绒布包着的小木盒,绣着飞云纹。

盒子里装了块艳红的鸡血石血色均匀,满堂红。

魏浅予在他家库房都没见过能比拟这块的好料,还正是他要刻的那方印章大小。

“师兄。”他把石头攥在手里,回头问梁堂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