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野口的话我不明白。

“清居和你,如果不先把现在的自己打碎的话,那下一个地方,就不能一起去了吧。清居君必须舍弃自己的美丽,你必须舍弃自己过剩的自我意识。破坏和再生在某一点上是一样的…。就像石头的S和N级其实是相同的东西,正是相反却相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

“是吗?溺水的时候看不见吗?”

‘溺水’这个表达令人费解。现在的自己掉进了由期待、恶意和不明的未来构成的巨大的海里,不知道哪里才是水面,只能胡乱的挣扎。

——在野口的眼里,清居和没出息的自己是一样的吗?

“你应该还看不到吧,我倒看的清清楚楚。”

野口把下巴放在自己肩膀上说话,能感觉到明显的震动。

“你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吧。”

“对。”

“那就相信我吧。”

肩膀上传来的震动让心也动摇了起来。在充斥着耀眼的光、聒噪的音乐的大厅中,漂亮的像是热带鱼一样的模特们正在跳舞。只有清居作为特别的存在站立着,眼里闪着光,专心致志的盯着盘子里的食物。

——此时此刻,清居也在为自己战斗。

为了追求没有保证的成功而冒着风险。

——清居现在会想什么呢?

——他会和我一样,害怕吗?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想,感觉到一种恐惧,仿佛是踏入了一个绝不能涉足的禁地。

——把自己与他相提并论,用沾满泥土的手去触碰至高国王的斗篷,内心盈满了罪恶感,好像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一样。

“你害怕吗?想要回头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野口就像教唆着我去偷吃禁果的蛇一样,我第一次觉得野口这么可怕。

但诱惑又很甜,让人不禁的考虑起来。

在四月的教室里,带着樱花到来,自己第一次知道清居奏这个神明般的存在,深深的被美丽所吸引。无论在怎样的困境里,清居的美丽从来都不会改变。不仅如此,越是痛苦的时候,清居越是昂起头,一个人,不,越是一个人,越显得高贵。

——换位思考什么的,太傲慢了,我做不到。

但我那沾满泥土的手,触摸到了清居,战战兢兢的掀开了华丽耀眼的斗篷,然后被窥视到的东西压碎了心。

被成田他们欺负的时候。

因为安奈的事,被媒体和公众谩骂的时候。

被跟踪狂监禁的时候。

在排练舞台剧被呵责的时候。

虽然清居总是昂然的抬起头,但他其实很害怕吧。

自己的眼中只有在暴风雨中也笔直站立的美丽身姿,其实,只是不想被任何人看见狼狈的一面。

清居也很普通。

但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只能压抑着哭声。

在第一次伸手掀开的斗篷下,看到了和自己还有其他人一样的、人类应有的、摇摆不定的心情。当然,那也有可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