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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凡目光注视着曹毅,嘴唇轻蠕道:“岳父大人,你能不能淡定一点?黄知县那是瞎蒙的……”

“瞎蒙都能蒙中?完了完了,陈家要被你害得进大牢了,怎么办?怎么办……”

萧凡毫不在意的道:“怎么办?打死都不承认呗,他又没亲眼看到我敲他儿子闷棍,既然没证据那就是诬陷,你没听到曹大人刚才对我的评价吗?”

“什……什么评价?”

萧凡耐心的道:“曹大人说我守法安分,热情上进,像我这样的谦谦君子,怎么可能去做敲人闷棍的勾当?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四六佩服得眼睛都直了:“我行商半辈子,见过不要脸的人太多了,不过吃干抹净不认帐到你这种程度的,老实说,你是第一个……假话说得比真话还真,这得多大本事呀……”

萧凡很认真的道:“但凡说谎,说出来首先自己要相信它,谎言若说得连自己都不信,怎么能取信他人?所以,人说一次谎话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说谎,最难的是,说了一辈子的谎话的人偏偏还认为自己是个忠厚老实的正人君子,没有一定的恒心和毅力,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小婿愿与岳父大人共勉之……”

陈四六楞了好一会儿,这才点头道:“能把歪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不如你……”

翁婿二人耍嘴皮子,醉仙楼门口的气氛却已经有些紧张了。

曹毅飞快瞟了一眼人群中淡然自若的萧凡,然后对黄知县笑道:“萧凡若真做出伤人劫财之事,当然应该拿他,不过……县尊大人,你我乃朝廷命官,自当爱民如子,不枉不纵,俗话说捉奸捉双,抓贼抓脏,县尊大人执掌本县多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欲定人罪,须得拿出证据来,否则若任凭谁空口白牙便拿人,恐怕会开民间诬构之风,下官敢问县尊大人,萧凡打昏令郎,又劫走令郎财物,县尊大人可有证据定其罪?若有证据的话,下官愿为县尊大人代劳,将萧凡这刁民打入死牢,判他个斩监候,如何?”

黄知县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些年来他拿人入狱定罪,一般都是先抓进大牢,几次用刑下来,犯人不招也得招,不认也得认,何曾讲过什么证据?他又如何拿得出证据?

“你……曹大人,哼!你要搞清楚,你是县丞!县丞的职责是辅佐令长,代篆文书,监管官仓,刑狱之事自有本县典史,捕头行管,萧凡有罪无罪,便不劳曹大人费心了!”

说完黄知县重重的一拂袍袖,面色已寒如秋霜。

知县不悦,旁边的大小官吏和围观的百姓们更是噤若寒蝉,不过他们目光中的兴奋之色却越来越浓,任谁都清楚,这已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刑案,而是决定江浦未来谁掌握话语权的一次交锋,大老爷vs二老爷。

曹毅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丝毫不以黄知县的态度为忤,平平淡淡的道:“县尊大人此言差矣,一县之地,有着正式品阶,而且在吏部造案登册的官员,只有你我二人,咱们代天子守牧一方,能否造福百姓且不说,至少不能随意以官威压人,乱诬其罪吧?下官忝为本县县丞,县尊大人做得有失偏颇之处,下官为黎民福祉计,以县尊大人清名官声计,却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说着曹毅不顾黄知县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远远朝人群中站着看热闹的萧凡招手,将萧凡叫到黄知县面前后,曹毅当着众人的面,咳了两声,道:“萧凡,县尊大人说你前几日伤人劫财,可有此事?今日当着知县和众多百姓的面,你把事情说清楚,不得诳语,否则本官定要将你重重治罪,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