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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末将遵命!”林挺虽有心再劝,可见李贞面露不耐之色,忙将谏言吞进了肚子,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也没跟大帐中其余诸将打声招呼,大步走出了中军大帐,自去张罗不提,诸将径自疑惑不解,可见着李贞不想说,又不敢出言询问,只得各自散了去。

贞观十七年二月十八日,唐与西突厥两军各自戒备,都无战意,彼此相安无事,十九日,卯时正牌,唐军营垒中号角齐鸣,三千唐军连同三千奴兵整队而出,缓缓地向着月灵湖进发,卯时六刻,大军进抵五弩失毕老营前一里之地,有条不紊地排开了阵型,静候西突厥军出营接战,然,直到辰时已过,五弩失毕老营中殊无动静,并不见一兵一卒出营迎战,唐军派出奴兵至五弩失毕老营前骂阵,粗言秽语不断,试图激怒对方,只可惜西突厥人并不上当,只是站在营内反骂,却死活不肯出营,双方骂得声浪震天,声嘶力竭,却殊无效果,待得午时已至,骂战告停,唐军撤回了骂战之兵,全军就地安坐,视西突厥人与无物一般,就在原地吃起午餐来,阵型散落,一派松懈无备之状,其目中无人之状,惹得西突厥将士为之大怒。

“索二爷,您看,唐人欺我太甚,竟敢如此无礼,侄孙这就杀将出去,打他个措手不及!”阿史那别西的幼子,年方十六的阿史那宁坎率部跟那帮子奴兵骂了一个上午,早已被激得双眼发红,此时见唐军竟然大摇大摆地在两军阵前用起了餐来,自是不忿得很,一见到上前营来查探唐军举动的索格索斯,立时暴跳地叫了起来。

“混帐,该死,竟敢如此小视我军,杀他娘的!”阿史那别西本身也是个暴躁之人,听了一个上午的骂战,本自心烦,这一见唐军如此松懈,也自忍不住了,跳将起来,一转身便打算去统兵出击。

“使不得!”索格索斯乃老成持重之人,一见阿史那别西如此冲动,忙出手拽住了阿史那别西的胳膊,耐心地劝道:“别西贤侄,且慢动怒,唐军如此,是故意引我军出战耳,不可上当,况且,按时辰算,瑟罗也快到了,一日都等了,再等上半日又有何妨?”

“唉!”阿史那别西尽自心中兀自气愤难耐,可也知道索格索斯所言无虚,恨恨地跺了下脚,长叹了口气,铁青着脸不再多说些什么,可就在此时,西方远处的一道低矮的山梁之后突地卷起了一阵烟尘,一大队骑兵如同怒龙一般向着唐军的后翼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唐军营垒方向也燃起了冲天的大火,尽管隔着近十里的距离,可那冲天的火头和滚滚的浓烟却依旧清晰可见,很显然,唐军的营地遇袭,而那队滚滚而来的骑兵当先一面大旗显然是西突厥五弩失毕部的旗号,一时间,原本正悠闲地用着午膳的唐军立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第233章 碧血染黄沙(一)

乱,大乱!正在用午膳的唐军显然没想到瑟罗的大军会在这等时分从己方的身后杀将而来,再一瞅见自家营地里冒出的滚滚黑烟,所有的官兵全都慌了神,一时间军中鸡飞狗跳,呐喊声、惊呼声四起,饶是一起子军官们喊的声嘶力竭,整支军队也依旧是混乱不堪,好在此时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从中军响起,整支队伍这才没跑散了架,可那等官兵们争抢着上马的场面依旧是劲爆得紧。

“援军来啦,杀唐人去!”

“杀啊,莫走了唐人!”

“冲出去,杀光他们!”

……

以阿史那坎宁为首的一帮子青年将领跟唐军对骂了一个上午,早就憋坏了,此时一见己方援军大至,唐军混乱不堪,哪还忍得下去,也顾不得向索格索斯请示,蜂拥着冲下了寨墙,各自领兵打开寨门,向着尚处于混乱中的唐军掩杀过去。

“别去,小心中计,快回来!”索格索斯眼瞅着一起子青年将领冲将出去,顿时急得直跳脚,只可惜此时形势已然失控,饶是他喊得再响也已无济于事了。

“索叔,是大哥的旗号!大哥回来了,杀出去!”阿史那别西眼神好得很,尽管烟尘中看不清来援的西突厥军有多少人马,可却看清了当先那面大旗上的徽号,立时激动得叫了起来。

索格索斯老眼昏花,瞧得并不真确,虽信阿史那别西的话不假,可内心里却还是不怎么安定,忙伸手一把拉住正要冲下寨墙的阿史那别西,不放心地叮咛道:“别西,先别去,让孩儿们上便成,你我且在此看孩儿们杀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