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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叶达齿与葛利突失素来交好,此时见葛利突失表了态,自是紧赶着出言赞成道:“伏将军,末将以为越王李贞既然敢派这姓高的小儿前来,其中必然有蹊跷,若是我军在此地与敌缠战,虽能得地利之势,但若不能尽早歼灭之,恐遭达坂城来敌的夹击,一旦如此,我军势必有受困之可能,望将军早下决断。”

萨摩岩乃是黑狼军中后起之将,是三将中唯一一个没有参与过昔日朔州之战的千户长,从心底里就不怎么怕唐军,此时见两位同僚未战先怯,立时忍不住出言道:“伏将军,末将以为退不得,唐军之兵力仅不过三千之数,与我军相当耳,且我军坐拥山梁之地利,何须惧之,若是就此退兵,军心士气受挫事小,地利一失,若无法摆脱唐军衔尾,岂不是自取其辱,故此,末将以为当战!”

葛利突失在军中资历最老,素来不怎么看得惯萨摩岩的骄横,此时一听萨摩岩在伏葵面前与自己唱反调,心中便是一阵的不舒服,横了萨摩岩一眼道:“萨将军倒是好胆气,战若不利,又该如何?尔自领兵断后么?”

“那又怎样,尔怕唐人,某自不怕,断后便断后,怕个毬!”萨摩岩哪肯受了葛利突失的气,毫不示弱地一瞪眼,直通通地便顶了一句。

“你……”葛利突失等人在伏葵面前从来都是慎言慎行,向来不敢随意,却没想到第一次军中议事之时,萨摩岩竟敢暴粗口,顿时大怒起来,手指着萨摩岩便要发作。

“哼!”始终不曾开口的伏葵见诸将闹得不成体统,立马沉下了脸,冷冷地哼了一声,积威之下,诸将全都收了口,各自低头退下。

伏葵根本没理会诸将脸上的惶恐之意,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踱到了悬挂在大帐一侧的大幅地图前,双手抱胸,默默地沉思了良久,突地转过了身来,眼中闪烁着寒光,冷冷地开口道:“我意已决,今夜劫营!”

“啊,不可,万万不可!”葛利突失一听之下,顾不得许多,紧赶着站出来道:“伏将军,唐军远来必有防患,我军若是劫营不成,反遭暗算,那……”

“哈哈哈……”伏葵不待葛利突失将话说完,突地放声大笑了起来,好一阵子狂笑之后,这才对满头雾水的诸将招了招手,将诸将全都聚集到了大幅地图前,笑容满面地道:“葛利将军所言甚是,本将以为敌军主将必是个行事谨慎之辈,若是我军盲目前去劫营,十有八九会中其圈套,敌军既会防着我军劫营,未必就不会防着我军趁夜远遁,然则有得必有失,若如此,我军自可从容应对之,不单能小挫敌军之锋锐,亦可趁机脱身,此一举两得之事也,何乐而不为!”

伏葵尽自说得自信满满,可诸将却全都听得一头雾水,然碍于伏葵往日的积威,却又没谁敢出言询问,只能是各自躬身而立,听着伏葵往下分说。伏葵显然也没有继续与诸将讨论的兴致,挥了下手道:“众将听令:葛利突失!”

“末将在!”葛利突失见伏葵第一个便点到自己的名字,忙不迭地站了出来,高声应答道。

伏葵看了葛利突失一眼,点了下头道:“本将令尔寅时四刻率本部兵马前去劫营,多带火箭,只消在敌营之外放火,不可入营接战,若是敌军杀出,尔即刻率部往东走,敌若是急追,尔不必应战,径直撤往老营便可。”

“是,末将遵命。”葛利突失虽不明白伏葵的真实用意,可还是高声领了命。

伏葵没理会葛利突失脸上的疑惑之意,接着断喝道:“黑叶达齿!”

“末将在!”黑叶达齿虽也同样是满腹的疑惑,但一听到伏葵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忙不迭地站将出来,高声应答。

伏葵狞笑了一下,这才缓缓地开口道:“尔率本部兵马屯于山顶,一待敌军营火起,便是信号,若敌军追击葛利将军所部,尔则从山上杀下,掩杀敌后,杀退敌追兵之后,不必回山,直接与葛利将军一道回老营,若是敌军不动,而则率部从西走,若遇敌拦阻,不可恋战,全力冲破敌军阻拦,亦径自回归老营,与葛利将军合兵一道,在骆驼岭一带埋伏,本将自会诱敌入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