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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内附,若是两年前尔等提出内附,殿下一准能坦然受之,而今么,这内附之说不过是笑谈罢了,尔等心中岂无数耶?既如此,此话休要再提也罢。”莫离脸上的笑容突地收了起来,面色严肃地说道。

“这……”屋利啜被莫离的话噎得难受至极,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地变幻个不停,煞是精彩好看,巴匝着嘴说不出话来。

一见话不投机,都利埃斯设忙接过了话头道:“莫长史,我西突厥汗国实是诚心要归附大唐,以大唐天可汗之宽容,当不会与我等多加计较罢,我等之诚心唯日月可表,老朽愿以狼神之名起誓,凡我西突厥之子民皆奉天可汗为主,永生永世不背不弃。”

莫离拿起搁在几子上的羽毛扇,轻轻地摇了摇,笑了下道:“都利埃斯设族长之忠心某是信得过的,可惜啊,太晚了,某说过,族长这番话若是两年前说,那一准能成事,而今么,西突厥汗国已是不存,何来归附一说,尔等若是要问某有何主张,某也不瞒尔等,殿下有令:不降者死!某言尽于此,何去何从,尔等自决好了。”

一听莫离将话彻底说死了,都利埃斯设与屋利啜二人全都沉默了下来,各自的脸色全都变了,值此无路可走的境地,饶是二人也算是心性沉稳的老江湖了,却再也无法掩饰自个儿的情绪之变化,脸上那浓浓的哀伤与悲痛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免为之心酸不已,然则莫离却宛若没看见一般,只是轻轻地摇着羽毛扇,脸上满是轻松的微笑。

沉默了良久之后,都利埃斯设嘶哑着嗓子,低声地问了一句:“我等若是降了,莫长史可能保全我全族老幼之性命?”

莫离连考虑都不曾考虑,立马便接口道:“此自然之事耳,某已说过了,尔等既降,便是我大唐之子民,焉有朝廷置子民之安危于不顾之理,不单此地之民众,便是那些被我军于百叶河一战中所俘之官兵亦当一视同仁,但凡能遵我大唐之律法者,皆受我大唐之保护,任何胆敢抗拒天威者,只能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路一条!”

原西域三小国被安西吞并之后,其民众确实不曾受到歧视,也不曾遭到掠夺,这一条都利埃斯设与屋利啜二人都心知肚明,对于莫离的话也并没有起疑心,然则,既然族人们的安全有了保障,他二人自然就要考虑自身的利益了,各自使了个眼神之后,还是都利埃斯设率先开口道:“越王殿下仁慈之心,老朽等自是信得过的,只是老朽尚有一疑问,不知越王殿下将置老朽等于何地?”

莫离笑了笑,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一样有惯例可循,诸位可以依照此番举义之功劳封爵,由公爵以下不等,当然了,尔等也只能进京居住,未得圣天子之命,不得擅离京师,好叫二位得知,即便是前龟兹王那班身为殿下之泰山,依旧不得留在安西,此乃定制,无从更改。”

“这……”都利埃斯设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着牙道:“老朽老了,故土实是难离,老朽也不贪图甚爵位,可否以一平民之身份留在草原?”

莫离没有答话,只是缓缓而又坚决地摇了摇头,都利埃斯设脸色一黯,收住了口,长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了。

屋利啜轻咳了一声道:“莫长史,老夫虽是留守大帅,然则此事并非老夫可以全权定夺,若是因部众不服,起了争端,恐伤及无辜,能否先让大部难民先行离开?”

莫离扫了屋利啜,淡淡地一笑道:“若老将军与某异地而处,老将军会应允么?”

这答案自然是明摆着……绝无可能!屋利啜无奈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阵之后,这才开口道:“莫长史,我等需要些时间处理手尾,还请宽容些时日。”

“那是当然,老将军请随意好了,某并不介意。”莫离哈哈一笑,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话都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再无谈下去的必要了,都利埃斯设、屋利啜二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同时起了身,恭敬地道:“多谢莫长史慈悲,老朽等就此告辞,明日,最迟后日,我等定会给莫长史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