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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正团团乱转的文选清突然间听到一阵脚步声在空旷的监牢中回响了起来,登时浑身一个激灵,口中神叨叨地念着,伸手胡乱地抹了把脸,揪了揪乱七八糟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可还没等他忙乎完,打着灯笼的一行人便已到了牢房门口,但听一声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打开牢门!”紧接着便听门锁“咔嗒”一响,铁链子“叮叮当当”敲击声中,牢门訇然洞开,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缓步走了进来。

“犯官文选清叩见越王殿下。”文选清眯缝着双眼,借着灯笼的亮光,瞧清了来人正是越王李贞本人,忙不迭地便趴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

望着趴在地上的那名猥琐汉子,李贞心里头便涌起一阵歪腻……昨日李贞派都部郎中陈玄静前来与此人交涉,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可这厮死活不开口,一口咬定非得跟李贞面谈不可,害得李贞“荀假”都没能歇上一回,若不是此人能派上些用场,李贞实懒得多加理会的,这会儿见此人畏畏缩缩的样子,自更是反感得很,也没跟此人多废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免了,尔既言有要事要见本王,那就说好了。”

文选清一点都不在意李贞的冷淡,一骨碌便爬起了身,满脸子媚笑地凑了过去,讨好地道:“殿下,这里脏得很,犯官实不敢请您老就座,还请您老见谅则个,呵呵,那个,啊,那个……”文选清支支吾吾地说着话,眼睛却看向了守在牢门口的一帮子王府亲卫以及天牢的牢子,那意思便是他要私下与李贞谈。

“尔等都退下罢。”李贞自是知晓文选清的意思,皱了下眉头,挥手示意牢门口的一众人等退将下去,这才面色平静地看着文选清,淡淡地道:“有甚事尔可以说了。”

人都退下了,文选清反倒哑巴了,除了脸上依旧堆满了献媚的笑之外,嘴巴却闭得紧紧的,一声不吭,只是哈着腰站在那儿,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瞧得李贞好一阵子恶心,眉头一皱,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讲!”

“啊,是,是,是,殿下想听什么犯官便说什么好了,只是,呵呵,只是……”文选清尽管脚肚子哆嗦个没完,可口中却依旧是含糊不清地瞎扯着,那意思就是看李贞能给出啥价码罢了。

他娘的,这小官痞还真是难缠得很,人不要脸则无敌,狗日的!李贞心里头着实腻味到了极点,可总不能跟这么个烂货一般见识罢,无奈之下,李贞冷笑了一声道:“尔且说说本王想听什么?”

文选清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笑容不变地道:“殿下可是想听刘侍中是如何收买犯官的?”

呵呵,聪明人啊,这等小市民的智慧还真是了得!李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淡淡地问了一句:“哦?刘侍中乃正人也,如何会行此苟且之事?嗯?”

文选清双手一摊,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道:“犯官也不知为何,只知此乃事实,至于,呵呵,至于那个,啊,那个……”

李贞自是听得懂文选清讨要好处的意思,不过却并没有理会,而是冷着脸道:“事实?哼,尔可知诬陷当朝宰相是何后果么?”

李贞此言方才一出,文选清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起了冤来:“天地良心啊,殿下,犯官说的可都是实话,即便是到了圣上面前,犯官也敢跟刘侍中对质的,犯官句句是实,绝无虚言,犯官本不想行此事的,可怎奈刘侍中仗势相逼,犯官实是迫于无奈的啊,殿下,犯官冤枉啊,殿下……”

废材就是废材,也就是有点小聪明罢了,连编个像样的故事都不会,着实上不得台面!李贞眼瞅着文选清在那儿哭天喊地地叫冤枉,心里头着实乏味得很……李世民是何等精明之人,要想让李世民相信刘洎徇私舞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李贞与两大谋士谋划好了法子,也未见得就一准能瞒得过李世民的法眼,就面前这货能不能经得起考验实是难说得很,也就是姑且一试罢了。

“尔起来罢,本王信与不信无甚紧要,尔能过得公堂便好。”李贞脸色一缓,点着头道:“尔虽是被迫行此勾当,然违了我大唐律法,受些惩处怕是免不了的了,念在尔能幡然悔悟,出首幕后指使之人,其罪当可从轻发落,若无意外,流三千里总是免不了的,这样罢,左右都是流放,就到安西去好了,多少能有个照应。”

“啊……”文选清原本以为只消出首了刘洎,便能脱得大难,没准还能升升官,却没想到到了头来,还是要被流放关外,一时间便有些子傻了眼,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贞,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