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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万采见到老友如此,顿时悲从中来,他哪里还听不明白,这些不过是宁忠源说得安慰人的话罢了。

宁忠源却是没有理会,只是叹息道:“世人都说宁渝将星下凡,可是我心里却着实有些不安。这纵观史书以来,那些所谓的命宿星辰,哪一个不是命运多舛?有好下场的又有几个?正所谓慧极必伤啊!”

崔万采止住了情绪,轻声道:“王爷且不必过于忧心,宁渝虽然年少,可是行事沉稳,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再说王爷也能时时提点,想来也是不会出现什么岔子的。”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为了渝儿,我也得多活些时日……”

宁忠源却是彻底喝醉了,这个喝西凤酒都不会喝醉的男人,却终于醉在了花雕的温柔乡里……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醉上一场,再也不用担心所谓的家族生死存亡了……

崔万采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仰望着天上的淡淡星光,思绪却飘到了过往,那个少年撬开他的家门时,一切都仿佛不曾过去。

……

河北静海县,往日喧闹的街镇,此时却变得十分寂静,大量的清军士兵把守着静海县的每一处角落,可以说一只蚊子都难以飞进这一座小小的县城。

数十名大臣们在静海的一座行宫前静静站着,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行宫的方向,因为康熙皇帝如今就躺在了里面。

自从与复汉军一战之后,康熙皇帝便一直昏迷不醒,逊柱和讷尔苏便带着人便一路逃回了庐州,可是当下手里的兵力不够,康熙又一直未醒,因此也不敢多待,接着又带着人一路穿州过县,经过好些日子的奔波,这才抵达了河北静海。

马齐作为朝中的老臣,虽然被康熙发落回京读书,可是眼下这个局面,众臣无奈之下,又将马齐给请了回来,他亲耳听到张廷玉亲口证实的战败结果,整个人都感觉懵了一大圈,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与马齐一同过来的还有议政大臣萧永藻,汉军镶白旗人,此人自许品行高洁,可实际上性格骄矜偏执,傲慢狂肆,与同僚的关系极差,只是颇得康熙信重,因此位列议政大臣,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顽固。

“你们这些废物,竟然让皇上落得个如此境地,就算是把你们全砍了脑袋,也是罪有应得!”

萧永藻一来便开始喷起来了,就是这番话却将在场众人几乎都得罪了个遍,跟着康熙去的那些大臣将军自然不用说,就连跟萧永藻一块过来的马齐,都感觉心里有些疙瘩,合着他这个被赶回来更是应当第一个死。

只是当下也不适合吵架,马齐只好当这个和气佬,“咱们先去看看皇上如何了吧,至于定罪,这个后面再说吧。”

“哼!”萧永藻鼻子里挤出一声,也不再过多纠缠,便一同往行宫里走。众人见萧永藻离去,无一不松了一口气,这老家伙就像鱼胶一般,粘上了可就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