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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便有人从搬来一坛酒,上面贴着泥封,还没走近时便能闻到一阵浓郁的酒香,这种所谓的闷倒驴酒其实就是漠南蒙古自酿的白酒,据说早在万历年间就曾出现,由于酒香浓郁,惹得那闹市驴儿偷饮醉卧,酣声大响,被一书生戏谑,而此酒便因为诗中以“闷倒驴”而得名。

尽管名字糙得很,可是孙嘉淦在山西也是尝过这种酒的,知道酒力颇大,明白土谢图汗存心为看他笑话,当下道:“大汗有好酒相赠,孙某自然不敢不从,只是还请大汗知晓,孙某醉了没事,可是大汗醉了却会耽误大事了。”

土谢图汗冷笑一声,便让人打开泥封,将酒液倒在二人的碗里,便各自喝了一碗,只是二人都是海量之辈,因此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孙先生,漠北可不比漠南,当初就算是康熙爷,也不曾将我喀尔喀三部变成他大清的狗……今天孙先生,莫不是想着仅凭一句话,就让本汗仿照漠南旧例?”

孙嘉淦轻轻叹息了一声,“大汗,孙某自然不是只带着嘴皮子来的,还带来了陛下的诚意……”

还不等说完,孙嘉淦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折子,封面上写着《漠南诸部保生产兴商贸促发展议事折》,很显然是当初漠南诸部所行政策的一份文字版说明,当然全部都是用蒙古语翻译过来的。

土谢图汗接过这封折子,便打开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只是一边看的过程中,神情越发变幻莫测,看到最后更是久久沉默不语。

“大汗,那楚国陛下到底说了些什么?”见土谢图汗沉默,达什敦多布连忙询问道,很显然,帐中众人都被这封折子给吊得心里发痒。

土谢图汗也不在意,直接将折子递给了达什敦多布,而他看完折子后也是一脸复杂,接着又交给了其他人,可是等到那些脾气火暴的,还没看完,只看到所谓停止游牧之策时,却是高声怒吼道:“什么?让我们尊他为全蒙古大汗,还要停止游牧?”

孙嘉淦理所应当道:“真是如此。”

“呲楞——”

那蒙古王公见孙嘉淦坦言承认,当下拔出腰间的弯刀,搭在了孙嘉淦的脖子上,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看下你的脑袋,给你们的蒙古大汗送过去!”

“蒙图吉,住手!”

土谢图汗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之色,他可不敢让人将孙嘉淦杀了,否则宁楚皇帝一怒之下,从后方进攻喀尔喀,可就不是如今的三部能够轻易抵挡的了。

孙嘉淦在弯刀临颈的这一刻,并没有半分害怕,他要是真会害怕,也不会答应宁忠义来到漠北,对于他这种儒家士大夫而言,死亡并不是归途,而是一种死得其所的表现,特别是为国而死,那更是彪炳千古的荣耀。

一想到将来能够名留青史,得万人景仰,孙嘉淦不仅不怕死了,反倒是带着挑衅的眼光望着蒙图吉,那意思就相当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