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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远自掌握庐江雷氏一来,做的每件事,几乎都在踩着江东的脸。他先是扭转了宗族长期以来依附江东的局面,甩开吴侯而投向玄德公;此后他以乐乡为基础,压制武陵的江东势力,假借蛮夷之名诛杀了驻在岑坪的周泰;没过多久,他又成了荆州军的急先锋,杀死了程普,击败了吕蒙,迫降了甘宁。这还不提前几日里在江上又动了手……

过去许多年里,江东可没吃过这样的亏。哪怕当年曹军号称百万之众南下,给江东造成的军将折损也及不上雷远一人。只不过碍着孙刘联盟,江东把这份仇怨和血吞下肚子,故作平和罢了。

如果雷远贸然去往江东,谁知道会碰到什么情况?万一吴侯怒火冲头,或者被下属给说动,想要在战场上处置一名部将,那不是易如反掌吗?他甚至都无需亲自下手,只要给敌军制造一点点机会就可以!

是以周虎此言一出,众人都望向微敛眉眼,斜倚在榻上的雷远。

无论怎么盘算,首要的前提就是雷远决定往淮南一行。如果雷远不愿去,那众人要讨论的,就该是怎么敷衍玄德公了。

雷远沉吟半晌,徐徐道:“不该不去,各位不必担忧过甚。”

“宗主!”周虎惊道:“江东乃是虎穴,怎么能去?”

雷远拍了拍额头,一时没想好该怎么表达。

这时阎圃起身,先向雷远施礼,再转向众人:“诸君,我以为将军所言极是。此行不该不去,也确实不必担忧过甚。”

周虎不悦道:“阎从事何以见此?这是关系到宗主和诸多将士安危的大事,不能信口开河!”

“自然有所凭据。”阎圃道:“且听我说来。”

“你说!你说!”

“适才将军说了,孙刘联盟将会在近期起兵,分由汉中、淮南两面讨伐曹贼。这是动用数十万人马的大举,关系到刘、孙、曹三家的未来命运,甚至有可能关系到天下大局。此战一旦有失,输的不只是人命,更是国运。玄德公和吴侯对此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没错。可是孙仲异那厮却……”

阎圃抢道:“所以孙仲异贸然行事,试图诱使孙夫人和公子去往江东的事,会引起吴侯如此不满。皆因此举很可能导致孙刘联盟的动摇,而没有玄德公牵扯曹军力量的话,吴侯就没有信心独力攻取合肥。此番孙刘两家各遣人手往盟友处助战,便是吴侯用来消除影响、重建互信的举措。他何至于要在这时候横生枝节,主动把孙刘联盟推向瓦解?”

他压低声音,继续道:“无论孙刘两家此前如何,眼下一场大战箭在弦上,必须和衷共济。某种角度来看,吕岱去往益州,正如将军前往扬州一般,便是孙刘两家彼此作出的保证。将军此行,在吴侯,是为了藉着将军的旗号,展现三州合力的威势;而在玄德公,未尝没有其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