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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婆一双眼睛仍望着自己等着回话,林青走到炕边,拿了一床小垫子盖在已经累得睡着了的澜儿身上,轻声道:“大娘放心,我自己就是从名利是非颇多的江湖中来,深知其中苦楚,又岂会再教澜儿去趟这混水。”

王婆方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请跟我来。”说罢走至自己屋内,林青不明就里的跟在后面。王婆平日休息的房间他不常进去,此刻细细打量,见与自己屋中也并无二致,只是北面的一面墙都被一幅大布盖上,并不知里面所藏何物。

王婆走过去轻轻从一边慢慢掀起,林青才看清乃是一排柜子码在那里,仿佛一堵墙一般,王婆道:“你过来看看便知。”

林青将柜门拉开,一股潮湿的墨气和纸张的气息迎面扑来,原来柜中所放俱是一排一排的各类书籍,见那横隔之上好像用漆涂了字一般,仔细一看,方看清上面写着“史书”、“兵法”、“医药”、“诗赋”等名目,竟是种类繁杂,各个方面均有涉猎,其中很多珍本书籍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心中不胜讶异,回头道:“这是……”

王婆道:“这是我女婿留下来的,他酷爱读书,平日收集就各种书籍,你既然要教澜儿,就从这里挑选着教他吧。”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王婆方将澜儿喊醒,带回自己屋中,各自休息,林青夜半难眠,细细思索,觉得王婆一家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自己原想澜儿的父亲不过是普通农夫,现在看来,单就他收藏的这些书籍,已非常人,可惜早早去世,自己无缘得见。

寒冬将去,春雪消融,自听外婆说以后由青叔教自己后,澜儿高兴不已,常念着林青带他打猎之时的英姿,浑身都是劲头。林青教授得法,加上澜儿本就聪颖,渐渐读书入门,不像以前在村塾时那般贪玩,对比同龄的孩子已是成熟稳重了许多。

如何教授他内功心法却着实令林青踌躇犹豫了许久,需知内功的修行,并不宜太小就开始,只因内功练习之时,情绪波动俱都对心脉有所影响,一来少年时容易大悲大喜,二来经脉本未完全成型,承受能力尚弱,一旦修行时受到外界影响,太容易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而今看澜儿已经稍稍懂得控制情绪,行动举止也稳重不少,才慎而又慎的决定教他。

林青武学药理积累颇广,深知人的经脉各不相同,各有适合的内功心法,然而武林中人多数不了解自身条件,盲目的修行,穷其一生也只是事倍功半,终究无法跻身一流高手之列,还需看看澜儿自身的经脉如何,挑选一种适合的内功才能大有裨益。

澜儿见林青叫他,却并不知道为了何事,只见青叔右手中指和食指搭在自己腕上,心中奇道:“镇上的郎中就是这样给人看病的,青叔要给我看病吗?可是我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林青把着脉,却越来越心惊,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放开澜儿的手只是沉默不语。澜儿见他脸色骇人,小心翼翼道:“青叔,我生病了吗?”

林青回过神来,脸色略微和缓道:“澜儿,可有人教过你气息在身体里游走的招术吗?”

澜儿纳罕道:“什么气息,是呼气吸气吗?”接着连连呼吸了几下。

林青道:“不是这样,像流水一样,在你的身体里沿着一定的线路走,最后又回到某个地方。”

澜儿摇摇头道:“感觉不到啊!我是不是生病了?”

林青见他神色郑重,不似骗人,拍拍他的头笑道:“澜儿好的很,没有生病,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