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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宗唱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必定不会食言,请云道长放心。”

云梦稹闻言方率部下离去,那些官兵也都纷纷爬起,狼狈而去,林剑澜追上几步大喊道:“那个荷包是你们的同僚,难道不将他尸体带走么?”

云梦稹回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荷包的尸体,轻笑道:“这种‘荷包’,御寇司多的是,看来你倒是个好心的少年,你若同情他,便发发善心,把他埋了或者烧了吧。”说罢飞身扬长而去。林龙青见他身形复又潇洒自如,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见那“荷包”的尸体仍在一旁,胸前一滩血迹早已干涸,上前蹲下细细查看,见那“荷包”手中兀自紧紧握着那细丝,从不同的角度能看到那细丝闪着微弱的碧绿光泽,想是涂了毒药,林龙青将衣襟将手裹住,捏着那根细丝捻了几下,心中想起一个人来,正待发话,却见众位前来助拳的武林同道尚站在旁边,正要请他们进总堂叙事,却踌躇了一下,慢慢走到秦天雄身边低声道:“秦兄弟,你去跟我妹子说,帮主应请他们进总堂奉茶才是。”

秦天雄“啊”了一声,回过头去正待发问,却见林龙青已然又走到那具尸体旁边,摸了摸头,叹口气又到林红枫身边道:“曹夫人,你现在暂理匡义帮的一切大小事务,应请这些助拳的武林同道进堂歇息款待。”

林红枫点了点头,展颜对众人抱拳道:“各位不远千里,远道赶来前来救助本帮,我感激之至,请至堂内歇息。”众人点点头互相客气推让了一番方陆续进去,林红枫见曹书朋也在其中,想起了曹书剑,心中一阵发酸,对曹书朋裣衽一礼道:“大哥。”却是眼圈一红,再也说不出话来。曹书朋叹了一口气,并未答话,跟着众人走进院去。

昙宗却向林红枫道:“老衲只是为了调停而来,事情暂缓,老衲还要为云梦稹之事行走行走,便要回去了。”林红枫知他是前辈名宿,并不看重这些世俗繁杂礼仪,躬身一礼道:“今日多谢前辈,恕晚辈不能远送了。”

昙宗又走至林剑澜身边道:“少年,你是秦护法之子还是张护法之子?”却见他摇摇头道:“不是的,我姓林,叫剑澜。”昙宗奇道:“哦?我并不知道林帮主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了。”林剑澜道:“我是青叔的义子,是姑姑从北方把我带到了江南。”他并不欲以林龙青救命恩人自居,也不想多说林龙青和林红枫之间的恩怨,因此说的极为简洁,昙宗也并不再多追问,点头道:“关北江南,千里来此,万事皆有缘法。”又指着林龙青道:“老衲和你义父很是熟识,他少年时便常去老衲那里,你以后可以让你义父带你去找老衲。”

林剑澜点点头,昙宗又摸了摸林剑澜的头,方回身而去,却不似云梦稹他们施展轻功速速离去,林剑澜见他宽袍大袖,一步一步慢慢走远,觉得这老方丈神情甚是潇洒,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倚老卖老,反而十分可亲。回头看去,见林龙青仍在那边皱眉思索,正要上前,却见那二十来个汉子的首领走上前去道:“帮主,若是没有事情,属下们便告退了。”林龙青方道:“唐兄弟且慢,我还有事要安排一下,你让其他兄弟在外稍等,你跟我进来。”又向林剑澜招了招手,林剑澜急忙跑过去,和他慢慢走入总堂。

三人步入总堂,见众门派的高手已然落座,各自交谈甚欢。众人见他三人进来,却立刻安静下来,其他派别中人只知道几年前匡义帮的变故,却不知究竟内情如何,因此对这个被帮众追赶逐出的林龙青如何称呼倒成了一大问题,众人正尴尬间,那斗笠黑纱遮面之人却站起身来,拱拱手道:“林帮主!”

林龙青刚才见他身形便觉在哪儿见过,又听他声音,顿时了悟,也抱拳道:“不想阁下到了匡义帮总堂之内,还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幸得你寅夜传书,在下才未来迟。”

杜上清道:“难道你也得了他的消息?林帮主可别冤枉他,便是这位豪杰连赶几日几夜四处奔走相告,我们方知御寇司竟然对匡义帮下手,路上遇到各位武林同道,原来也是这位仁兄差人通知。他见我们也是这副黑衣蒙面打扮,说自己不是江湖中人,却不便于泄漏身份。”杜上清又哈哈一笑道:“这位黑衣仁兄言道匡义帮高义,选派了两个分堂的力量去襄助太湖义军,我们担心总堂力量不足,不想匡义帮内英杰辈出,今日并无险状,看来我们是多此一举了!”

林龙青心中惊讶:“这黑衣人如何得知我们派人支援太湖那边?”却不露声色谦道:“哪里,各位前来实在是解了匡义帮燃眉之急,那御寇司的人心神大乱,我们才能趁势制敌,那云梦稹行为狡诈,我着了他的道,幸好昙宗方丈从中调停一言相许,才得了解药,实在应该感谢各位。”

年永寿摆摆手道:“我们武林中各门各派本是同气连枝,一家有难,八方支援,以后若是我们丐帮有了什么事端,想你们匡义帮也不会袖手不问,大伙儿可不要再谢来谢去,还是商量个主意才好,老和尚也说了,他不过是暂时拖延一段时间,你们匡义帮要及早准备。”

林红枫沉吟道:“向朝廷示好本帮是宁死不干的,我们若干弟兄死在他们手上,日后定要讨回个公道!昙宗方丈道或者匡义帮不要再风头过劲,可是这也难为,总不好遣散了分堂弟兄,那样若是御寇司再来,不是更无法应对?唉,难道真没有第三条路走?”

林龙青见那黑衣人默然不语,眼睛透过黑纱却像是对林剑澜十分感兴趣,心中有意试探他,便道:“这位黑衣仁兄连日奔波报信,不知对匡义帮之事有何见解?还望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