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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剑澜正在低身摸索那灯盏,听到他语气黯然,停了手道:“雷大哥,实在是时间紧迫,短短三天,无从追查。以此时看,这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了。”

林剑澜将那烛台摸在手里道:“小侠去重新点了来。”却听雷阚道:“林公子,不用了,你们且回去吧。”

林剑澜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起了身稍能适应黑暗,将年小侠拉了过来,又听雷阚道:“林公子,我语气稍重,你万勿介意,这一路你已经对我颇为照顾,又肯帮我查明真相,我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能得活命已经实属不易了。”

林剑澜道:“雷大哥不要怪我就好,你腰腹的伤尚未痊愈,短时间内也不宜露面,可先在此修养一段时间,我和唐子慕有言在先,他必不敢对你怎样。”说罢将门拉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仿佛长久的憋闷与窒息,此时终于能稍微喘息一下,仰头见天上却早已不见了那弯月亮,被层层浓云遮住,竟似又要有一场春雨。

林剑澜轻呼了一口气道:“雷大哥,可还记得我当日的话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暂且缓解一时,我定会抓到……”话还未完,却听身后“砰”的一声闷响,这声音如同撞到人的心里面去,林剑澜愕然回头,迎面那堵白墙上如同绽放了一朵暗色的花,黯淡月光下看不清颜色,墙下那团身影犹自断断续续道:“我名已污,奈何……”

烛台“铛”的一声落在地上,方将林剑澜惊醒,只觉得一阵站立不稳,三、两步奔了进去,再看雷阚却是早已没了气息。

林剑澜张了张嘴,心里不断的狂呼着“为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见年小侠瘦小的身影在夜色下伫立,双目圆睁的看着里面,便慢慢的直起身来,却觉得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不知怎样才到了门口,轻轻将手覆在他双眼之上,半晌,两道温热的泪水从他手心中滑过。

一阵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抬眼望去,唐子慕犹在院内凉亭中等候,双目灿灿的盯着屋内,那一身白衣在夜色中尤其刺目,林剑澜低头轻声道:“小侠,你先到回廊中等我,去吧。”

年小侠见他面色十分苍白,嘴唇紧紧抿住,兀自在发颤,口气却是坚硬的不容置疑,心中虽有些担忧,却还是远远沿着长廊跑了出去。林剑澜方回过身,一步步向那凉亭中走去。

唐子慕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见林剑澜过来,轻声道:“不料雷阚这般想不开,我会安排人厚葬他。”却被林剑澜一把将衣领揪住,一个闪雷下来,见他脸色雪白,嘴角却已被他咬破,隐隐挂着血迹,怒道:“在你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能得活命却偏偏想不开的蠢人,一个人的清白和性命,在你看来如草芥一般么?”

唐子慕却不惊慌,坦然道:“林公子,当日借年老帮主血字构陷他是我的主意,但今日我已然按照你的吩咐找了其他人替他一死,只暂不能还他清白,此事上我亏负了他,却已尽力弥补,未曾料到他个性如此刚烈是你的失误。”

闻此言林剑澜一愣,心中翻涌起阵阵挫折之感,颓然将手松开,喃喃道:“为何你宁愿掉包都不肯说出那‘冠世墨玉’之名?”

唐子慕理了理衣领道:“你我所谈交易只是不能害雷阚和年小侠的性命,并不包括将那人供出来。”

林剑澜道:“江湖中人,侠义当先,即便不能救活年老帮主性命,也要全力为他报仇,在你看来,这一切俱都可看为是你能从中获利的交易吧。”

唐子慕嘿然一笑道:“林公子莫忘了,我并不是江湖中人,快意恩仇我虽羡慕,但也有我的苦衷。”

林剑澜摇头道:“你的苦衷么?你不到半日便可调来一个面目与雷大哥相似的重犯顶罪,也可谓是手眼通天了,滞留丐帮又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