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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剑澜面色一红道:“袁兄过赞了,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却频频向后看去,见那秀才脸色微红,尴尬的呆立在原处,又听袁行健道:“林少侠理他作甚,一个势利眼的秀才罢了,刚开始尚还见义勇为,听了这二人的名头便转了心思,有心卖一个人情,这种人我最为不屑!”

林剑澜虽觉得这青年秀士并非此类肖小之徒,却也懒得为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辩论,“袁行健”这名字他从无数人口中听过,自然是仰慕的很,当日在丐帮之时他便有心结识他,此刻见了心中极为高兴,况且他既是义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人面必然极广,或可能打听到林龙青的下落。

二人边走边聊,越谈越是投缘,袁行健抬头一看,见不远处一个老大的“酒”字招牌,道:“天已过午,不如我二人在此喝个尽兴!”

林剑澜自打自己出来到处游历,几乎从不饮酒,吃饭时也不过是淡茶一杯佐餐,见袁行健此时豪兴勃发,不禁面露赧色道:“不瞒袁兄,小弟我、我还不会饮酒。”

袁行健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男儿怎可不饮酒?来来来!”说罢拉着林剑澜便走了进去,寻了一处靠窗的所在,大声道:“店家,上好的酒先拿两坛来!”片刻就有伶俐的小二一手一坛放在桌上,极为熟练的摆了两个瓷碗,拍掉坛上封泥,又哗啦啦将碗倒满道:“二位慢用!”

林剑澜见袁行健已将酒碗端起,只得也将面前满满一碗酒端起,道:“我先敬袁兄。”二人碰了一下,林剑澜将那碗端在鼻尖下嗅了嗅,酒香浓郁扑鼻,让人不禁要叫一声好,可心中又知这般好酒恐怕十分浓烈,只得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顿时一阵辛辣由口直冲肺腑,仿佛要找个出口般到处乱撞,又从肺腑行了上来,冲到头顶,只觉得头面上顿时一阵发烧,如同口鼻都要喷出火来一般,正暗自埋怨自己喝了这么一大口,却见袁行健已将一满碗全都喝下肚去,对自己一笑道:“林少侠喝酒怎么如妇人一般,一口一口的抿?”

林剑澜此刻当真是欲哭无泪,只得勉强笑道:“既然如此,小弟便也干了!”说罢咕嘟咕嘟一闭眼便将这酒灌下肚去,听袁行健赞了声“好”,但这滋味真是难以表述,眼睛似乎都要流出酒来,幸而此刻小二已将下酒菜摆上了桌,急忙操起筷子急急夹了几口,方才将这火烧火燎的感觉强压下去。

二人你来我往了几回,林剑澜已经觉得大大的吃不消,袁行健那坛子却已倒空,高喊到:“再拿两坛酒来。”听的林剑澜叫苦不已,那店小二却空着手匆匆过来道:“对不住二位,我们店此刻要打烊了!”

卷二 第34回 观案如墙草

这句话对林剑澜来说简直如闻纶音,直想向那小二拜谢,袁行健奇道:“这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怎么就打烊了?”

那小二面露兴奋之色道:“据说上面来了巡按,要为百姓审案,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可这热闹你就是活一辈子也未必就能遇到!要我说您二位也别喝了,赶紧瞧热闹去!”说罢搓着手又跑了出去。

二人对望了一眼,林剑澜这坛中却还有半坛多尚未喝完,急忙站起来道:“袁兄,不如我们去看看审案,倒也有趣。”

袁行健沉吟道:“我既身在太湖,不便与官府太过接近,既然林少侠想瞧瞧热闹,袁某就同去看看,顺便也观望下朝廷此次派巡按过来,可是要有什么动静。”

林剑澜可以避开再饮,心中大喜,拉着袁行健走出酒肆,问了下路,不多时辰便到了苏州府衙,却早已是人头攒动,二人跃至较远的一处屋顶,遥遥看去,见有十数衙役用水火棍勉力拦住拥挤人群,空出了一片方地,门前一张书案,依次放着签筒、镇石、官印等物,两侧则是牙牌,那巡按正侧头与旁边的文书轻声商议,看不清出面貌,倒是那文书看上去容貌颇为俊美秀雅。下边侧位则还有一个台案,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并未落座,而是双手低垂,身材微微发福,极为小心的看着那巡按脸色,想必便是苏州府的“父母官”高得顺了。

二人再向那场中看去,不禁都是一阵怒气,武宏和蔡少炳二人高坐官椅之上,蔡少炳虽然脸上仍是伤痕累累,却仍是趾高气扬,武宏则斜觑着眼睛,看着四周民众,极为悠闲的扇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