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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逊之一怔,见他大大咧咧地往渡头一边坐下,呆呆望着江水出神。蓝飒儿闻言跳下马来,斜睨他一眼,走到郦逊之跟前。郦逊之道:“他想是心里不痛快,请郡主稍等,我来劝他。”蓝飒儿摇头道:“你这回看错了,他是想找人打架。哼,他不痛快,难道我们陪着他就痛快了?一根筋的家伙。”她看出追踪江留醉的人已在附近,故他一心想把之前受的气全讨回来。

她转身走回马车。燕飞竹探头看了看,放下帘子也不多说。郦逊之想到什么,走到江留醉耳边悄声说了一句,然后坐回马车,径自赶车去了。蓝飒儿不料他会撇下江留醉,掀起帘子,奇怪地望着郦逊之的背影,想了想又罢了。

江留醉坐在渡头上,没一盏茶的工夫,一阵尖锐的风声呼啸而来。他根本不回头,反手一捞,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枚长钉。他乍见是枚长钉,有点意外,随意地把它抛到地上。

身边的人顿作鸟兽散。江留醉侧耳静听,一左一右,来人已在一丈外。他眨了眨眼,忽地一撑地,单腿绷直如铁棍直接横扫。两个蒙面人见势不好,用刀鞘一戳地面,瞬即腾空两尺。

江留醉身法极快,突地幻作七八个雪影,重重叠叠游走于两人之间,喝道:“叫你们惹厌!”袖中飞出两把小剑,剑走灵蛇,一下把两人去路封死。

那两人没想到他武功精绝若此,甚是吃惊,手中刀如吃人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呼啸而来。刀锋割破江风,刷刷砍向江留醉,谁想几下砍过尽是虚影,他真正的身影飘忽似雪花,在风里轻荡。无论两人的刀如何追赶,都慢了一步,恰好劈在他原先站立处。

那两人对视一眼,数枚暗器如群蜂出巢朝江留醉飞去。小剑如流光飞舞,隐约可听见叮咚作响的乐声,江留醉的身形忽变得虚无缥缈,一团团白雪般的剑光过后,暗器如石沉大海了无踪迹。

两人觉得邪门,不约而同又取出些暗器。风雪中,一团团巴掌大的火焰竟从左边那人的袖中窜了出来,那火如蛇如浪,说不出的诡秘妖艳。右边那人则取出数枚紫色星状的暗器和数朵各色奇怪的花,挥毫泼墨地甩出。

江风陡起,急急的风吹拂在暗器上,把红色的火焰、紫色的星星以及许多“花”夹杂着卷在一处,像烟花纷纷扬扬盛开在空中,美得令人眩晕。

这些暗器并不寻常,竟是“暗器百家”上赫赫有名的“火焰星芒”、“紫流星”和“花”。

“火焰星芒”核心只有星星一点,好像夜空遥望所见的繁星一般大小,但射出后却迎风而长,火舌长龙恐怖骇人。艳丽中又带着一丝鬼魅之气,冷漠无情,能吞噬周遭一切。

“紫流星”迅如流星,疾似飞虹,瞬息万变,不及捉摸。每颗流星形状不一,可近可远,在空中来去自如,莫不随用者所欲。那划过天空的痕迹灿烂夺目,一若流星点亮永恒。

而“花”开时节动京城,姹紫嫣红的“花”最富诗意。飘红坠粉,颜色倾城,紫艳半开,清香袭人。繁花盛开也是不幸降临之时,沾到一点花粉,足令人昏昏欲睡,功力全失。

这是暗器名门“苏州吕家”最厉害的几样暗器,江留醉身后唯有茫茫大江,除落水外眼看避无可避。

被逼到绝路,江留醉反而露出微微的笑容。他压抑了大半日的愁情恨意,终于可在这场较量中发泄出来。金无忧为了不惊动地方,一路查访都暗地进行,可就是因为他江留醉懒得和这些人纠缠,才令金无忧出手相助。想到此,他深觉先前孟浪。这些人跟踪他一定大有意图,他不去想如何彻底解决麻烦,反倒一味逃避,终使得朋友为他所害。

他要使尽浑身解数,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