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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留醉见他藏身在灌木丛中,寻思自己衣色如雪,索性攀上松树,隐在清泠玉树间。耳畔传来郦逊之蚁语传音之声:“不知是小童还是其他杀手,跟我们一同过了江。”江留醉暗想,若是小童跟来,只怕刚才打草惊蛇,早看破他们藏处。想到“埋伏”两字,他透过枝丫寻找燕飞竹和蓝飒儿,整个山林悄寂无声,仿佛除了他和郦逊之再无他人。

两道寒星仿似雪花,飞矢般急速朝两人藏身处射来。“噗”的一声,一枚圆环敲在另一枚圆环上,借力钻入地下,留在空中那枚则借势击入树中,向江留醉尖啸而去。

没有动静。簌簌几声响,有雪块自树梢落下,树枝就像喝醉酒般上下摇晃着。射暗器之人似乎放弃了追击,听不到一点动静。

良久,郦逊之缓缓自雪堆中直起身,手中抓了一枚圆环。江留醉苦笑着跳下树,拿了另一枚圆环,皱眉道:“又是吕家的暗器!双心环既已出动,银铃子大概也不远了。”他取出一枚紫流星,拿给郦逊之,“我在码头上对付的人,也使吕家的暗器。”

这几样均是名列暗器百家之物,威力不同寻常,不易仿制。郦逊之道:“苏州吕家?难道这两批人是一伙的?”两人俱百思不得其解。对方无论是冲着郦逊之还是燕飞竹,他俩之前与江留醉均毫无瓜葛。

“什么一伙的!”蓝飒儿拉了燕飞竹自五丈外的松树后走出,手上拿了几枚双心环,“我们如影堂的暗器全是吕家所制,刚才是我发的,叫你们两个家伙起身。”

江留醉愣住,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蓝飒儿没好气地往马车的方向走,嘴里嘀咕着:“说什么有人跟踪,慌慌张张要我们躲起来,明明没事。”燕飞竹面色平静,一语不发地经过两人。

郦逊之苦笑,把双心环放入袖中,左右四顾。与江留醉告别后,他强烈地感应到监视那人一路尾随,遂知会二女避入林中雪地。谁知对方久候不至,难道看破了他的用意?

江留醉情知郦逊之不会大惊小怪,好在他的追兵已除,放下一桩心事,对郦逊之道:“按我们说好的,你先走,我跟在后面,看到底是谁打你的主意。”

郦逊之一步步走回路上,闻言摇头:“此人甚是狡猾,我怕这招骗不过他。对了,你的事怎说?”江留醉把那华服女子的事告诉了他,郦逊之沉吟:“难道她是你师父的仇家?”江留醉皱眉,心想这可大大不妙,须探听清楚及早知会师父才好。

四人回到马车上。经此番折腾,天色渐暗了,众人匆忙出了瓜洲镇,马不停蹄前往扬州。

第三章 不测

又两日,到达扬州。扬州为淮左名都,夜间华灯遍布,楼船箫鼓,人声鼎沸。四人寻了一间名叫晓霞馆的旅舍打尖,两人一屋,各自在屋里用了晚膳。

郦逊之想到金无忧先前说的话,特意把蓝飒儿叫到房外。蓝飒儿守在门口,不肯多走一步,道:“有事在这里说。”郦逊之心想,如影随形,这话说得果然不错,便问:“上个月,嘉南王府君啸将军曾押送一批货物经过润州,住在你的酒楼中,可有此事?”

蓝飒儿道:“有啊,他们喝了不少酒,说起来我也灌了酒。呵,你问这事,难道是想为金无忧查案子?”郦逊之怒气冲冲:“他们为官府办事,你怎好灌他们喝酒?”蓝飒儿笑靥如花,看他生气非常开心,道:“男子汉大丈夫,喝点酒有什么大不了?总之他们进来时押了几只箱子,出去时还是那几只,上面官府的封条全好好的,你呀,瞎操心。”

郦逊之道:“不是我操心,封条虽是好的,里面的东西却全被换过。若依我说,蓝老板和这酒楼嫌疑最大。”蓝飒儿一惊,笑容不减,斜飞他一眼:“啊呀,我好怕,如影堂从不与官府作对,我如何能受此冤屈呢?”她捂着胸口叫唤,若有其事地叫苦。郦逊之被她弄得无法,只得摇头去了。